“我想知道你，全部的你们。”

　原本被男孩抓在手心揉搓的白团子被捏成了小人状，随后被随手扔到了咒灵背上，倒计时好吵，由蓝变橙的天空更烦，但他们真是太有趣了。于是男孩干脆的动了动手指，手掌呈爪状，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放了上来。

　夏油杰深紫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纯白的小孩和那个小人。【五条悟】像是先前一样慵懒的躺在咒灵身上，那只手大大咧咧的放在身侧。像是只原本呆在自己领地的幼虎撕破了伪装，不满足于伸出爪子拨弄着毛线团的他，探出了半身，动起了其他心思。

　更放肆，更张狂——像是挣脱了什么一样。

　莫名感知到真相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一种似真似假的危险感也随之袭来，真要动手的话，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才没有想动手。

　男孩转了转那双眸子，食指轻轻的勾了勾，于是各种代表舒缓，放松，愉悦的团子飘飘忽忽的飞了起来，然后降落在咒灵背部上，有些还特别有弹性的跳动了一下才安稳下来，数量一多，就像极了海洋球。

　夏油杰盘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保持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思索间却感到一种熟悉的——前不久才感受过的——如今强烈数十倍的放松和倾诉感涌起。

　男人立马将两件事串联了起来，但这种安心感太过强烈，就像是一个胎儿蜷缩着待在子宫一样的感觉，他甚至感受到了松散的困倦。

　小孩就笑嘻嘻的朝他眨眨眼，又是一副熟悉的理直气壮样。

　情绪团子的使用功效与团子的纯粹程度有关，动物和孩童的情绪较为纯粹，论单一效果也更好，若是普通人产生的情绪团子则是一种色系的混杂。而小孩原本的世界则与任何一种都不同，绝望的灰已经蔓延了这一片世界。

　原本还处于抵抗的男人尝试了次咒力屏障后似乎直接放弃了动作。既然不能够防御，那就干脆速战速决好了，早点回答完，早点回去。

　干脆就着这次机会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放松好了。

　原本也是个问题儿童的男人肆意的想到，身子一歪，右手撑着下巴放松的看着小孩。

　夏油杰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俩字：说吧。

　“杰讨厌猴子。”

　【五条悟】歪头用陈述句问道，过于黏糊糊的称呼衬着对方亮晶晶的眸子让人看了不自觉有些颤栗。

　“那些没有的咒力的人？全部都是、对吧。”

　男人顿了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当是认同的意思，他有些隐约的预感，接下来的话语会是什么。

　“包括他们——”男孩的右眼里闪过猩红的房间，木制家具和地板上都是流淌开的红色，两具尸体倒在地上，那双蓝眼睛盛不下那么多的血色，很快就消逝了，但夏油杰还是回想出两人那时面上的表情——和蔼，宽容。

　火烧云下的男人像一尊佛，佛点头应道。

　男孩脸上依旧是笑，却又似乎参杂了些许无趣，被桎梏在壳子里的佛一点意思都没有。他面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表情，拖长声音，终于在问话中使用了疑问句。

　“杰想知道我那个世界的事吗？”

　您从不按套路出牌的是吗。

　奇怪走向的问话让夏油杰停顿了一小会，但他的确说对了。

　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也像是得到了肯定，小孩很快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的世界杰一定非常喜欢，毕竟被污染之后所有东西感染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五条悟】很少说那么多话，但他没这么有兴趣过，太棒了，小孩话题又是一转“咒术师被污染了会变成猴子哦，然后很快就会去死，没什么区别——”

　“杰想试试吗，”

　看着男人似乎毫无波动的眼睛，小猫眨眨眼，悄声说。

　“——呐，那个污染物，你身体里面，也有哦。”

　夏油杰的神情凝固住了。

　——————————————

　五条悟违背着牛顿定律在这片天空上冲刺着找人，六眼之间的共鸣使得他锁定了一片区域。男人原本遮在眼前的绷带被烦躁事而扒拉了下来，如今正挂在脖子上，尾部的一节顺着风飘动着。

　晶蓝色的眸子瞪的极大，甚至漫出了红色的血丝，不停歇的在空中扫视着。

　他终于看到了一只咒灵，背对着他的僧袍男人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背后咒灵组成的漩涡像是佛陀身后的金轮，白发的小孩笑着看过来。

　大脑长时间的高速的运转，渗出的汗液打湿了发丝，白发软塌塌贴在面上，男人也露出一个扭曲的笑。

　他上前落在咒灵背上，橙红色的光入了碎冰般的眸子，像极了一团火，成年人的手掌轻而易举的握住小孩的手掌，连带着一小截手臂也被握紧，一种能把骨头捏碎的力道。

　小猫不在意，像是不疼。

　“你好慢。”

　天际的群山之上浮起火烧云，如果从最侧边看去，就像一只瞪大了的眼睛——一只找到东西了的眼睛。

　乱步向后一靠，“倒”在了虚空之中，森川无力的看着浅蓝色的文字朝着一个他未曾预料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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