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了过去，对着苏丽儿又是踢又是咬，连父王的手臂都被她抓伤，苏丽儿见母亲越来越凶悍，吓得一下子跑开，母亲见状，抓起旁边的一个水晶花瓶就要朝她扔过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苏丽儿将要被砸个头破血流。可就在这时，我的父王飞一般地冲了过去，迅速地挡在了娇小的苏丽儿面前，恶狠狠地瞪着母亲。

　　看到那个情景，母亲徒然愣住了，看到面前这两个全裸男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苏丽儿躲在父王的怀里，哭得惨兮兮的，父王紧紧护着她，就像保护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他们的容颜和身体，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充满着某种活力和力量。

　　母亲惨笑了一下，抓住花瓶的手猛地松开了，花瓶“澎”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摔个粉碎，发出惊人的破碎声音。

　　她拖着沉沉的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偏殿。

　　回到了房间里，母亲迅速地将门反锁，一个人默默地落下眼泪。

　　不到一分钟，她的房门就被重重地拍响，传来父王焦急的声音，母亲置若罔闻，她又独自站在窗前，静静地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去。

　　又过了一会儿，门还是被父王弄开了，他急急地冲了进来，叫着母亲的名字，母亲回过头，冷漠地看着他。

　　父王站在她的面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母亲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仍是安静地眺望着窗外的城堡风景。

　　那一晚，父王没能留在母亲的房内，母亲以死相逼，他怕了，不敢拂逆她的意思。

　　花瓶事件以后，母亲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不再继续她的捉奸行动，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我和哥哥身上，教导我们如何读典籍，给我们读她曾写下过的音乐笔记；她把父王隔绝在了她的生活圈子之外。偶尔，他们也会说上两句话，可母亲对他，就像对着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生疏而熟悉的淡淡的口吻，让父王几近要发疯。

　　他问她，“就因为那件事，我保护了她，所以你要这样对我？”

　　母亲微笑着，“你是对的，你是她的孩子的父亲。”

　　“青，我也是你的孩子的父亲啊。”

　　“是的，所以我才同你说话。”

　　母亲常带我和哥哥去花园散步，带我们去过父王花了二十年时间培植的彩虹般炫丽的梦幻花园，我和哥哥惊叹花园的美丽和神奇，母亲微笑，“这里应叫彩虹花园才是。”

　　偶尔，我们在路上也会碰到苏丽儿，母亲看到她，平静地笑了笑，然后对她俯身行礼，苏丽儿没有多作停留，她带着侍女迅速地从我们身旁走过。

　　父王每天都来看望母亲，可母亲每次都对他不咸不淡。寒冷的冬天又到了，母亲带着她的两个侍女，偶然碰到了父王和苏丽儿及另外两个王妃在温泉里寻欢作乐，他们的身上全都一丝不挂，三个女人穷极所有手段，正在努力讨我的父王的欢心。

　　看到他们，母亲略微停顿了一下，他们也看到了母亲，父王急急地就要起身，几个女人们更是如同惊弓之鸟，纷纷拿起衣服就要穿上，生怕母亲一个巴掌挥了过来；谁料母亲只是淡淡笑笑，然后俯身向他们行礼，就带着蓝姨和阿梅济姑姑走开了，留下了温泉里的惊讶无比的几个人，父王的眼里更是射出了愤恼之光。

　　母亲的身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参加皇族聚会时，她可以看到淫乱的场面无动于衷，看到父王和别的女人缠绵热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父王几乎和那女人现场表演时，母亲仍只是淡淡地笑着，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不悦。

　　父王怒了，开始来寻找母亲的不是，总来找她的茬，对她大吵大闹，母亲默默地承受，不和他正面冲突，也不与他作任何争辩。

　　父王痛心不已，“青依，你为什么不和我闹，不和我吵，你不要这样子对我好不好？”

　　母亲回答，“这样子不好吗，过日子而已。”

　　冬日里偶有阳光灿烂的日子，母亲带我们到一处草坪上，拿起一把叫做吉它的乐器，为我们唱歌，她说那把吉它是她弟弟留下的。

　　母亲已四十好几，可声音却那么年轻，让人惊叹，她的歌声很美，让我们心动，艾琳姑母说她从小曾受过声乐方面的训练，看来是真的。

　　母亲的手指碰到了琴弦上，随意拔动两下后，就弹出了一首悠扬的曲子。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妙的音乐，这么动曲的乐章，宛若在一瞬间把人带入了一个神奇的冥思世界；我从来不知道音乐原来有这么大的魔力，我以前一直都认为它是女人们用来取悦男人的工具而已。

　　第40章 番外艾达公主篇：为你疯狂（…

　　在金色的阳光下，浅绿色的草坪上，我，哥哥，阿梅济姑姑，蓝姨，我们一起环绕着母亲，看着草坪上的她微笑着弹吉它，用心聆听她的歌。

　　母亲说，这首歌叫做“那些花儿”。

　　她的手指在吉它上流畅地展开，旋动，游移，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流泻而出，飘荡在我们的四周，她低头，抚动着琴弦，轻轻地吟唱：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母亲的音乐美丽动人，飘飘扬扬地升起，她的歌声优雅，声音甜美，且充满了淡淡的忧伤，那种挥之不去的缠绕的情感，竟然可以体现在歌声与音乐里。

　　母亲的音乐吸引了一群路过的侍女，侍从，以及一些王妃们，他们惊讶地围在了一旁，安静地聆听母亲歌声，有些人的眼里甚至浮现出了泪光，不知因这忧郁感伤的音乐而想起了什么样的往事。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围绕着母亲的人都已听得入了迷，包括我和哥哥在内，我们都被这样的音乐，这样的歌声，这样的此情此景，都被迷惑的深深陷入某种奇妙的情绪中。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旋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母亲的手指一直没有停过，优美的音乐不断飘逸而出，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围绕。

　　一曲终了，母亲才发现自己已被人群重重包围，吓了一跳，站起了身，在蓝姨和阿梅济姑姑的帮助下走出了这片草坪。

　　晚上，母亲的房里出现了很多乐器，木琴，风琴，竖琴，长笛，还有口琴等等，都是父王为了讨好母亲而派人送来的。母亲让人把这些东西都堆放在角落里，说有闲时自会使用。

　　已步入深冬时节了，母亲对父王仍是淡淡的，不是冷战，也不是赌气，而是她真的终于放下了自己，那个不甘愿，在心里总是苦苦挣扎的自己，也放下了他，那个她一直无法掌控，无法完全赢得他的身心的那个男人。

　　父王那么聪明，对这一切当然心知肚明，只是在他的心里，仍然不愿面对母亲已经放下他的这个事实。

　　一个下着狂暴风雪的晚上，母亲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突然发现房门口跪了一大堆的女人，有的面熟，有的面生，她们的脸上全都写满了惊慌，而跪在最前方的苏丽儿，更是慌乱得六神无主，身子还吓得直打哆嗦，母亲愣住了；放眼望去，在她的房门口，还堆放着一些大小不等的漂亮花瓶，母亲走上了前，问她的侍女们，“怎么了？她们在排队买花瓶？”

　　蓝姨笑了起来，阿梅济姑姑道，“国君有令，王妃想拿花瓶砸哪一个女人都可以，她们现在全跪在王妃的面前，任凭王妃的处置。”

　　母亲看了一眼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苏丽儿，哑然失笑，“荒谬，这也太无聊了。”母亲进了房门，又回头对跪在地上的女人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国君不在我这里，他一般在偏侧殿里处理政务，你们赶快去找他吧，放心，我不会用花瓶砸你们的。”

　　说罢，房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那晚父王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闷酒，天明时醉熏熏地去敲母亲的门，母亲正在睡觉，自然不会理他，父王猛然一脚踢开了房门，母亲才蓦地清醒过来。

　　父王走到她的床前，怒吼着，“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再原谅我？”

　　母亲淡淡，“我没有怪过你什么。”

　　父王一把抓住了母亲睡衣的领子，“还说没有，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个样子，原青依，我恨你，我恨透了你……”

　　母亲静静地，任他发脾气，忍受着扑鼻而来酒熏味。

　　面对母亲的冷漠，父王几乎要痛得发疯，他厉声责问，“原青依，你的脾气可真大，就因为那一次我保护了她，你就要和我一刀两断？你的心太狠了，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母亲叹道，“你想我怎么对你？我已经是个老婆娘了，你又何必对我纠缠不休呢？你有你的生活圈子，我也有我的。”

　　父王痛心地道，“你就这样放弃了我，抛弃了我，原青依，你的心太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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