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后,文铭一直在太医院里当值,负责给皇嗣看病,甚少见到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找他。
坐在案桌前的乾元帝手捂着额头,似有所思,眉间有着一丝经年累积的忧色。
他的气态依是威严中透着仁慈的祥和,叫文铭再度一望,仍难以相信是他颁发了那道灭门沈家的圣旨,也是他下令流放他的家人,对他施以腐刑。
枢密院的肖学士正与乾元帝商议国事,他静默一旁等待,就像一道柱下的影子。
直到乾元帝叫他们先行退下,他才抬步动了起来。
“哦。”乾元帝抬头,端详了他一眼,“是你,文家三郎。”
文铭未有欠身回应,直接在御前跪下,轻磕了一个响头。
乾元帝蹙起眉间,起身,沉默地望了他一会,“你此番过来,可是想求朕许你陪煦柔去北漠?”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同从前并无两样,就好像当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那位仁慈的君主,他还是那位清俊的少年。
文铭心口骤痛,再度磕首示意:“是。”
只是再怎么想揭过的往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文铭忘不了,乾元帝亦讳莫如深。
另一个人选,乾元帝不是没有想过文铭。
他在外交使、护卫、太医等许许多多有作用的人中纠结,思来想去,却是单带哪个都不够。
再一想,对于煦柔而言,这些哪个都不是她最需要的。
设身处地去想,人在背井离乡、前途茫茫的情况下,最先想的根本不会是语言不通怎么办,被欺负怎么办,生病怎么办,只会想有没有信任的人陪着,有没有亲人或朋友在身边照应。
语言不通迟早要学,真受了欺负也非一人之力可护,当地不是没有医官,北漠与华洲既已签订和约,煦柔的性命他们总归不能罔顾。但她孤身一人在外,身边除了侍女,总要有个能陪伴她,与之交心的人。
文铭是迄今为止,乾元帝能想到的,最能在心灵上慰藉煦柔,伴她漂泊的人。
“朕亦有此意……”只是他心有顾虑,才迟迟未决。
文铭略微抬首,望见乾元帝脸上明显的犹疑之色,俯首叩请:“微臣少时通学过各国言语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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