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了什么，司遥并不知道，只是挂断电话的嵩哥面色明显缓和不少。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无锡？”

    “从无锡去了苏州。”

    “啊？”

    “我知道她在哪儿了。”聂嵩松了口气，顺手拖过司遥的箱子，“快回去吧。”

    “哦，好。”司遥起身，拍拍大衣的褶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嵩哥，阿姨有次跟我打听尹博士来着。”

    聂嵩快疯了，他竟然不知道他妈妈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不过我可没掉链子，在她面前狠狠夸了一通尹博士。”见聂嵩闷不吭声，司遥撞了下他胳膊，“放心，我说尹博士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个人魅力都是拔尖的。连阿姨拿我跟她比较，我都说我不如她。”

    聂嵩微微牵起嘴角，说：“遥遥，谢谢你。”

    “嵩哥，你不用跟我客气。”司遥冲他笑了笑，“说句老实话，我也很喜欢尹博士的。”

    “是啊，”聂嵩望着逐渐变暗的天际，一架飞机从天空一飞而过，他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儿温度，“很难有人不喜欢她吧……”

    司遥循着他的视线仰起头：“我觉得尹博士特像飞机，清醒、勇敢，从不退缩。”

    “不，她是鸿鹄。”

    鸿鹄有高远之志，有凌云之势，她展于苍穹，无拘无束，又无畏无惧。

    聂嵩知道，尹悕从不是被人操纵的飞机，也不是被捆住翅膀的家禽，更不是被束住手脚的燕雀，她是自由的，她的心像天一样辽阔，像海一样无垠。

    可她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是他曾经试图控制她的飞行方向，是他母亲不顾一切圈养她的决心，是有人给她绑上绳索，提拉着她飞向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这是爱吗？如果是，谁稀罕要呢？聂嵩取下眼镜，使劲揉搓眉心，疲惫的脸上只剩下自嘲的苦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苏州找她。”他重新戴上眼镜，眼里恢复了清明。

    “嵩哥，”遥遥叫住他，“我发现你变得不一样了。”

    “嗯？”

    “自从你跟尹博士在一起后，我发觉你变了。”司遥直视他，目光落在他一片明朗的脸庞，“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淡，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遇见尹悕之前，聂嵩只是这凡尘的一粒微末，风往哪吹他就去哪，无依无着，遇见她之后，他才有了方向。

    在庞家的颜料工坊里，庞年旭的书房一直是藏宝库一样的存在。各种书画收藏、矿物标本和手工颜料，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尹悕接过庞年旭递来的矿石样本，笑了：“庞伯伯，这你可难不倒我，是锰矿。”

    几天相处下来，尹悕的才学和见识让庞年旭对她刮目相看，一得空就拉她聊天，两人每天交换各种奇闻趣事，一聊就是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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