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安朗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发毛,不由打了个哆嗦。
Dark注意到,便道:“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我……我是不是伤害过你?”安朗在房门前停住脚步,“所以你才无法接受我,对吗?我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从重逢到现在,他们谁也没有提,那就是Dark为什么要消除他的记忆,做出相当于抛弃的行为,安朗觉得现在是时机问一问了,否则这就像在两人之间横了一根巨刺,一动不动不会受伤,但任一方想要向前一步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等待他的是长久的沉默,直到D发出一声叹息:“我没有怪过你。”
“但你还是选择了离开。”安朗垂下眼,推开了面前的门。
一踏进房间,熟悉的感觉就像浪潮一样席卷过来,他真的来过这里,在一百多年以前!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要求要住在Dark的房间,但是那时Dark不叫Dark,自己也不叫安朗,那是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总之,那时候的埃蒙斯还是个小小少年,他对自己还没有敌意,反而像只聒噪的麻雀终日围着自己问东问西,熟悉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初到这里的第一晚,埃蒙斯自作主张的给自己生了一个火盆,就是在这间卧室,还把地板烧黑了一块。
安朗朝记忆中的位置走过去,果然,那里的地面留有一块焦黑,他悚然抬起头,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只巨大的火枪。
“为什么……你还放在这里……”
Dark从走进房间就一直沉默,直到此刻才开口:“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安朗惶惶然,他最担心的一幕似乎真的曾发生过,“我……”他抓紧头发,像梳理记忆一般将头发用力向后拢,他后退几步,跌坐到床上。
“那一枪,我还是打出去了,是吗?”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问道。
“……”
安朗抬起头:“疼不疼?”
Dark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像是在克制什么,表情十分的隐忍,但安朗还是看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忽然,他背转过身,然后开始解衣服。
安朗看着他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随着黑色外袍褪下,衬衣解开,Dark白皙的背部暴露出来,这是安朗第一次看到Dark的身体,他的心怦怦狂跳,目不转睛,Dark的皮肤白到透明,即使在光线昏暗的卧室,也能看到细腻的反光,他的肌肉线条并不算丰满,但是纤毫有度,随着上身衣物完全除去,他缓缓转过身来。
“啊……”安朗捂住嘴。
在Dark的胸口,一个黑洞般的伤口赫然嵌在心脏部位,并且以这个伤口为中心,黑色的伤痕像细线一样朝四周蔓延开来,形成巨大的蛛网般的疤痕。
“是……我做的?”安朗的心紧紧皱缩起来,那一枪到底是打出去了,用的是足以杀死吸血鬼的银子弹。
他慢慢走近他,看清了那伤痕,是枪伤,边缘有烧灼的痕迹,幸亏持枪者准头不足,伤口偏离心脏半厘米,但都过去一百多年了,还保留着这样可怖的伤疤,承受者当时该有多痛苦?
“疼吗?”
“不疼了。”
“对不起……”安朗捂住嘴,弯下腰,无声的哭起来。
“都过去了。”Dark从身后环抱住他,“没事的,过去了。”
“所以你才选择离开的是吗?因为我曾这样伤害过你?”
“不是的,我不怕疼,我是怕……我怕你后悔,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后悔的样子——”
安朗堵住他的唇,一番唇齿交融后,他轻声问:“我后悔了?”
“你说呢?”
“那你把我变成吸血鬼了吗?”
“没有,”Dark低头用鼻尖顶着安朗的鼻尖,彼此气息缠卷着:“我还没来得及向你展露身份,你就动手了。”
“我那么狠心的吗?”安朗挑眉,狎昵的挨着Dark的脸颊磨蹭:“你给我讲讲,我想知道。”
Dark挑眉:“不是说都想起来了吗?”
“上辈子的事,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上辈子?”Dark的表情有些古怪。
“难道不对吗?”
Dark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考虑什么,但在这时,埃蒙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宵夜准备好了,主人。”
安朗这才意识到自己赶到罗马尼亚后还没吃过东西,现在喝Dark终于重逢了,肚子也空旷得厉害,这时便适时的叫唤起来。
Dark微微一笑,将地上的衣服捡起,一件一件的穿上,邀请安朗共用宵夜。
他本以为会在餐厅见到正龙,但是没有,他疑惑的看向埃蒙斯,后者坦然的直视他:“他已经睡了。”
因为回忆起来的那些片段,安朗对埃蒙斯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毕竟对方的汉语还是自己教的,相反,他还有点喜欢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从。
于是他点点头,也没再追根究底。
他此刻最挂心的,还是那些没能完全找回的记忆,包括令Dark保持沉默的部分,以及……刚才在卧室没来得及问,和原来相比卧室只有一个变化,就是原本床旁的空地上只有一个棺材,现在却多了一具。通体漆黑的那具是Dark的,另外一具棺盖上精心雕琢了玫瑰花藤,每一根叶片都纤毫毕现,并且光滑如新,仿佛常被抚摸擦拭似的,那么多出来的这具棺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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