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江爷爷正在看报纸，听见声音扫过来一眼：“回来啦，吃饭。”

    江奶奶和付西然被这一声吸引过来，付西然见到他顿时瞪大了眼。一脸呆滞。

    江奶奶道：“饭在桌子上，还热着，快去吃。”

    江现应了声，没理惊呆了的小孩。径直回卧室换衣服，然后出来吃饭。

    江现吃饭的过程中，付西然频频往过瞄。

    被江奶奶发现，问：“然然还想吃吗？”

    说着直接把她抱了过去，也没等她点头或摇头。抱的过程中发现她体重过轻，不免又念叨了几句。

    付西然坐到了江现对面，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仍旧好奇地看着江现。

    江奶奶已经进厨房装了一碗米饭出来，放在她面前后在她身边坐下。问：“想吃哪个菜跟奶奶说，奶奶帮你夹。”她还不太会用筷子。

    这可难为到付西然了，江现回来时她刚下餐桌，这会儿甚至还有些撑，根本吃不下饭。可是江奶奶把饭都给她装好了，她不吃也不好吧？

    江奶奶见她不答，以为她又是在害羞。扫了眼餐桌上几个菜 ，正要夹个鸡翅给她，江现忽然出声：“她不想吃。”

    江奶奶顿了顿：“什么？”

    付西然也向他望过去。

    江现撂下筷子，“她没想吃东西，别给她吃了。”

    江奶奶：“刚才……”

    江现瞟了付西然一眼，不咸不淡：“刚才她在看我。”

    “是这样啊。”江奶奶恍悟。低头问付西然：“然然是不是想跟哥哥玩？正好，让哥哥陪你写会儿作业。有不会的题就问哥哥。”

    付西然在勉强多吃碗饭跟和凶巴巴的哥哥一起写作业间权衡了一阵，手摸摸鼓起来的肚子，一脸为难地选了后者。

    ……

    江现对小孩一向缺乏耐心，他几个堂弟见了他的面一声都不敢吭的。正常来说，他应该把她放一边不管，自己回去做自己的事。然而他看着她慢吞吞地翻书包，磨磨蹭蹭地拿书，不情不愿地抱着作业本蹭到他身边，很出奇地没有走开，就这么在原地等着。

    小姑娘放下作业本，蹬蹬蹬跑远搬过来一把椅子。椅子很重，她搬得有些吃力，一点点挪到他身边，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像只努力搬家的小蜗牛。

    终于，小蜗牛开始写作业了。

    江现也是无聊，不时扫一眼小学一年级的习题。意外地发现这只看上去笨笨呆呆的小蜗牛竟然每一道题都会。

    他想起了同样上小学的江势，江势每次做作业二叔都被气得嗓子冒烟。他还以为小学生都和江势一样傻的。

    付西然顶着江现的目光，压力很大。

    她真不太懂这个哥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看着她。难道她哪道题写错了吗？他想要揪她的错骂她？

    揪辫子之仇给她造成了一片人工湖那么大面积的心理阴影，她始终对江现抱着警惕。

    一个小时过去，江现时不时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回来继续盯她，尽职尽责得不得了。她心里毛毛的，生怕做错题导致自己挨骂……好在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做完作业，付西然自觉开始收拾书包。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黑漆漆的。有点着急保姆阿姨为什么还不来接自己，犹豫着要不要求助江爷爷或江奶奶。

    反正不可能求助可怕的哥哥，她默默想。

    时钟嘀嗒嘀嗒响。

    付西然抱着书包坐了会儿，眼前的电视机忽然开了。操控遥控器的是她身边的哥哥，他随意换了几个频道，在她常看的动画片频道停下。

    她马上被吸引注意力，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视屏幕上。

    一分钟，画面一变，频道被换掉了。

    她有点失落，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这样的事她已经习惯了，在家里每当她要看动画片，保姆都会找各种理由阻止她看电视。然后把动画片换成偶像剧。

    江现边换着频道，边观察她的表情。

    她很不高兴，嘴角下垂，眼皮耷拉着。可是她也不闹，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她才六岁吧？

    江势这么大的时候为了看动画片，哭得隔壁邻居家都嫌吵。她不知道哭不知道闹吗？

    还有一周前的晚上，没人来接她她就乖乖蹲在校门口等；接她的保姆来了她不但不抱怨，挨骂了还一声不吭。

    刚才被误会肚子饿，不敢反驳自己不饿。要是他不出声，她真准备再吃一碗米饭？

    明明不想坐在他身边，还是磨磨蹭蹭地搬椅子过来。明明不喜欢被监督，把后背绷得僵硬笔直，却还是忍着在他身边写完了作业。

    不会提要求，不会说不愿意，更不会哭闹发脾气……

    付家人平时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到底是怎么将一个孩子变得一点都不像是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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