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见他还有心思拿这件事调侃自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温顺模样，回道：“陆氏是殿下心尖上的人，殿下喜欢的，妾身怎敢不喜。”

　他揶揄她，难道她就不会讽刺他嘛？她如今已经是最末等的位份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成域再怎么生气又能如何？

　她可是怀着他的骨肉呢。

　李成域并没有因青青的有恃无恐此表现出任何不悦，他瞥了她一眼，眉梢微敛：“你如今倒是懂得投孤所好了，如此甚好。”

　青青不敢再继续跟她抬杠，只木着脸，垂头莫不做声的立在一旁。

　李成域见她不语，也不再多言，走了一段便说道：“走吧，到午膳时辰了，陪孤去用膳吧。”

　青青见李成域有心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便答应着，随着李成域往恭正殿而去。

　二人到了恭正殿，李成域问她：“想吃些什么，让膳房做来。”

　青青垂头回道：“妾身听殿下的。”

　青青心里明白，他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跟才会又将她当个人。

　她可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李成域再三告诫过她的话。

　李成域在圈椅上坐定，端起侍女奉上的热茶品了一口，看着青青冷哼着笑着道：“真的就这样听话了。”

　他放下茶盏，起身踱步到青青跟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小巴，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问道：“总算想明白了？”

　青青嗯了声，回道：“妾身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他问。

　“妾身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李成域放开了她，他剑眉微蹙，原本平静无波的面上显出一丝戾色，冷声道：“你明白就好。”

　说罢，便抛下青青大步离开了恭正殿。

　只留给青青一句话。

　“孤还有事，你且自用罢。”

　--

　章华台。

　昌华陪着曹贵妃用罢午膳就要出宫。

　曹贵妃许久不见爱女，见她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要走，不悦道：“你许久不来宫里看望母妃，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昌华回道：“女儿下半晌要去金山寺听慧云法师讲禅，改日再来陪母妃就是。”

　金山寺是皇家寺院，这个名唤慧云的俊和尚曹贵妃也识得。

　曹贵妃听昌华说要去金山寺，便沉下脸来：“你与那和尚整日厮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母妃为何如此说话？女儿喜欢听慧云讲禅，有什么错？”

　曹贵妃厉声训斥道：“你莫嘴硬，你去寻慧云做什么别人不晓得，本宫还不晓得吗？”

　昌华见曹贵妃真的动了气，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广袖央求道：“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母妃还操这个心做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与那驸马李景根本合不来。”

　昌华一直不喜李景，当初曹贵妃做主将她下嫁李家，也是看重了李家在朝中的势力。

　李家是大周赫赫有名的簪缨世族，李父如今位列九卿之首，拉拢住这样的势力，自然能为他儿子晋王铺路。

　为了儿子的前程，只能委屈女儿了。

　曹贵妃心中本对女儿有愧，见女儿哀求，心便软了三分，缓和了语气道：“你又不是不知，咱们筹谋了这么些年，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你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为了咱们日后，他已经答应要立母妃为后。”

　见女儿似有动容，曹贵妃接着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更要谨慎起见，若是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母妃多年筹谋岂不是要功亏于溃。”

　昌华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中宫之位空了这么些年，父皇也多次有立您为后的打算，只是这煮熟的鸭子，回回还不是被太子搅和飞了，哎！女儿现在也认命了，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提起李成域，曹贵妃脑仁都疼，看着女儿竟说出这样的丧气话，她心里憋闷的很，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点燃起来，责怪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若是都争点气，也不枉本宫这些年为你们的一番苦心。”

　昌华怨极了母亲的偏心，不忿的顶撞道：“您督促皇兄争气就好了，我一个女儿家，再怎么争也当不成储君，争不争气又有什么分别？”

　曹贵妃见女儿不悦，哄着道：“你真是糊涂，本宫若是成了皇后，你便是嫡公主，将来你皇兄若是成了皇帝，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

　曹贵妃顿了顿，懊丧道：“若是将来那位继位，还能有咱们什么好？”

　这些话昌华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其中厉害她也不是不知，只是这么多年母后和兄长也没能斗过太子，她真的认命了，也不信母亲还能斗得过如今羽翼已成的李成域。

　“女儿知道了，母后保重，我先出宫去了。”

　说罢，也不顾曹贵妃的告诫，出了宫便乘着銮车直奔金山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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