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被一顶斗笠盖着头脸。我看不过眼，一弹指尖，那似有灵性的红绸便自发探出一头，沿少年直挺的脊背和颈后柔柔媚媚地攀上，地将那斗笠挑开了。

    斗笠褪下，露出一张青稚瘦峭的少年面容。他两道饱含攻击性的眉峰高高挑起，正以一种愤怼的目光怒视着我。鼻梁上横跨一道与年纪不符合的骇人伤疤，更显得狠戾、凶悍。

    这已是这小狼崽子所能做出的最凶骇的表情，然而落在我眼里，却跟那空有一副尖牙利爪而虚张声势的小型犬没什么分别。不可怖，反还怪惹人疼。

    沉香是三年前申公豹带回来的，说是镇守华山的三圣母杨婵的孩子。那时他还比现在矮上一大截，干干瘦瘦，遍身伤痕，尖锐的眼神就像山林中与世隔绝的小兽一样戒备。曾经我还颇为心疼他，几乎倾尽了手中的天材地宝才帮他把身体补到了现在这般壮实。然而这孩子同申公豹和婉罗都亲近，偏偏就只与我一人不对盘，至今还总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地逞些没用的威风。

    我自然不会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计较。但他沉香身有反骨，我杨缪却也是，每每见他望着我的表情愈发傲娇愤怼，就愈是叫我忍不住地升起作弄和欺负他的心思来。

    我拉过一张花梨木圈椅在他面前坐下，再毫不客气地揉着他头顶毛茸茸的乱发，用的是如同摸一只小猫小狗的手法。沉香虽抗拒，奈何全身上下都被严严实实地捆缚着，也只能干瞪着眼，任凭我为所欲为。

    这一把揉得我心情都舒畅了许多，脸上笑容也更显得温柔热忱。

    “你说你看中了我阁中的什么东西，只管开口问我要，我也就给了。若是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拜托婉罗来讨也不是不行，又何必做这梁上君子的勾当呢？”

    沉香倔强地梗着下巴仰着脸，干脆道，“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想欠你人情。”

    “若非婉姥姥说只有你手头能寻得到沙棠果，我就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叨扰你来。”

    我失语，又扶着额不禁叹气，心道婉罗和申公豹究竟是怎样教育这孩子的——这借来的、讨来的皆是人情，偷来的难道就不算了吗？

    那沙棠果是陆吾执掌的昆仑山上特有的物产，食之可使人踏水不溺，产量又出奇稀少，是有价无市的奇珍。若非我与陆吾关系匪浅，叫常人去找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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