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缪，你这是怨我了。”

    过往的种种回忆都在此时渐次涌起，我遏制着胸中经年沉积的怒意，握杯的手随之攥紧。

    “你要我如何不怨你？十年前你已经拆散了我和申公豹，如今还要再来干涉我的新感情吗？”

    婉罗道：“我本也不愿勉强你。”

    “阿缪，你年纪最轻，却是我在过往同谋者中最信赖的一个。这不单是因我对你知根知底，也是因为你聪明、更清醒。你这双眼是生意人的眼睛，这桩桩件件得失利弊，恐怕没人再比你衡量得更清。”

    “只是阿缪，你虽聪敏，也太多情。这情感是世间最难把控之物，难保哪一天就会蒙蔽你的眼，就像曾经的申公豹那样叫你失去了判断力。而你我图谋之事却断断容不得半分犹豫。”

    我说：“那你可曾考虑过杨戬的处境？杨戬是你姐姐的孩子。自他降生起，这榜上诸神就已欺他瞒他，哄骗了他这一生。旁人也就罢了，如今连你也忍心要利用他吗？”

    婉罗听着，平静的脸上却无一丝动容。

    “阿缪，你心乱了。”

    “况且，你明知道的，只要是为这计划，我就是辜负了这天下也无怨无畏。”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便注视着眼前这张熟悉而恳切的美丽面孔，心中挣扎。

    眼前的女人是我至亲的友人、我所感念的师长。我敬她、爱她，亦知晓这张温婉面皮下藏匿着的是怎样一副冰冷而淬毒的心肠。

    她巫山神女是个冷心冷情的坏女人、不择手段的美人蝎，为成就自己的野望可以将骨肉至亲都一并搭上——然而即便我素来都知晓她至暗的一面，她却依然是我的憧憬。

    劈华山放玄鸟，重排封神榜是我们共同的计划，只是我为图利，她为求名。我与婉罗，本就是一样的人。

    半晌，我方才道：“我明白了。”

    “姐姐，你最初要我寻找杨戬，为的是叫他看清玄鸟的真相，与金霞洞玉鼎决裂。这一件事我从未忘记。我向你许诺，一定会竭力为你办成。”

    “只是与之相应的，你若要我欺他、瞒他，我则再不会做。也请你往后莫要再过问我私人的感情。”

    婉罗得到我的许诺，终于也舒出一口气，面色宽慰许多。她再为我斟上一杯玉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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