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巫师火热的视线下, 巴泽尔臭着脸丢给了他三片鳞片。

　　希克斯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接住，捧在手心一看：光滑油亮，果然是银灰色的龙鳞。

　　这可比五百洛贝要贵上不少。

　　将它们小心收拢好起来, 希克斯的目光落到了伊莱身上。

　　他确实没想到，克拉伦斯收到的弟子这么特别，不仅和桀骜不驯的半精灵交情不错，也和向来霸道独尊的龙相处得也非常不错。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这个银发青年的身份的话，他们两个把勒林拆了都问题不大，更别提去一个小小的地下暗河了。

　　“跟我来。”

　　“站住！”

　　希克斯带着他们在这座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圆形建筑前, 两个守卫懒洋洋地倚靠在石灰墙上, 带着潮湿水汽的铁栏杆门=黑乎乎的，旁躺着一只黑背的大型猎犬，灰扑扑的石砖上是象征时光印记的坑坑洼洼, 还有明显由刀剑划出的深痕。

　　黑色卷发的老巫师顶着守卫审视的目光, 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金属圆片的撞击声哗啦作响, 而后被塞进了守卫的怀里，被水汽锈蚀的门栓吱呀响一声，向伊莱三人敞开。

　　巴泽尔眯起了赤金的眼瞳, 鼻子灵敏地嗅到了底下更为潮湿的水汽,

　　“吱呀——”

　　铁门再次被关上, 映入眼帘的上一条看不见低的石阶路, 幽蓝色的灯火随着吹进来的风跳了跳——燃料应该是由萤火之石, 一种在死亡之地较为常见的石头, 长期浸染在有萤火之石的环境中容易让人变得暴躁, 灵魂被不知不觉死亡气息浸染, 但是价格便宜, 而且不容易被死亡生物注意到。

　　离开了喧嚣的外界，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伊莱清楚地听见了水滴从高处滴落的啪嗒声，巴泽尔抖了抖耳朵，他甚至听见了清晰的水流声。

　　踩着地面薄薄的水渍，拾级而下的希克斯自觉地解释道：

　　“这里是领主□□建立的军事堡垒之一，你知道的，这里离诺尔西亚平原不算太远，所以偶尔也亡灵或者巫妖入侵也很常见。这些贵族老爷喜欢听银币在袋子里哗啦作响的声音，但也珍惜他们的小命，所以建了不少这样的乌龟壳。”

　　回想了一下地堡的形状，白发少年轻笑，倒确实像个乌龟壳。

　　“地下洞的打多了，自然也就发现下面的暗河，但从来没有人敢顺着这些暗河走，暗无天日的地底可比地面更容易滋养黑暗生物，被贵族老爷们从这里流放出去的人几乎没有回来的。”

　　说到这里的老巫师咧嘴一笑，“五年前我因为一些意外进去了一趟，运气还不错，活了下来，顺着地下暗河一路到了温特，因为一路做了标志，后来也走了几次。”

　　“不过两年前魔力暴涨后，地下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这条路就废了。所以我并不建议小伊莱一个去闯，不过有你的索罗咳……我是说有你的朋友在就没什么……”

　　“嘭——”一路侧耳倾听的巴泽尔伸手敲开了阶梯旁的石壁，水流声更明显了，伊莱好像听见了夜间妖灵在狭小空间里嘶叫的回声。

　　“……问题了。”

　　被打断的希克斯嘴角抽了抽，“看来不用继续往下走了，现成的入口。”

　　他说着把一个小瓶子交给了伊莱，“把粉末撒在身上就可以看见我做的标记，也能有效掩盖你人类的气息。”

　　“最后，你的朋友或许没什么，但你是人类，在这种死亡气息太浓厚的地方待久了可不好。”

　　希克斯并没有追问伊莱找地下暗河是为了什么，他是个聪明的商人，而且这世上怪人还算少吗？

　　“多谢。”伊莱伸手接过，收好。

　　弯腰往手动打出的洞里探头看了一眼的巴泽尔又踢了一脚，仔细想了想，吐出了一只银光闪闪的独木舟，在希克斯发直的眼神下又收了回去。

　　“太小了，我记得有一只更大一点的……”

　　“这还小，都能做你们俩了！”

　　“但是不太防水，我记得有个附有加速魔法和内置空间扩张的，等我再找找……”

　　黄金的，白银的，甚至还有罕见的秘银和龙晶为原材料的。

　　希克斯越看越眼红但一动也不敢动，他拿出的东西越多，他越是不敢动。

　　基顿那天他在现场，也趁乱偷摸打了几道咒语出去，连巨龙的鳞甲都没刮出一道痕来，连刮痧都不算，他拿什么眼红。

　　为了让自己高兴点，希克斯挎着脸跟伊莱说了声就离开了。

　　伊莱脸上维持的笑在希克斯离开后就彻底消失。

　　“温特。”

　　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巧的是，这个城市在寒冬教区，就像特伊拉是圣痕教区的圣城一样，温特是寒冬教区的圣城。

　　[但我似乎没跟寒冬教的人有过什么交集？]

　　塞西尔沉思，寒冬教区边界虽然也沿海，但不像弗莱格和布德，寒冬教区的海岸线破碎且高耸，不少都被冰盖附着，根本不至于和海妖们产生冲突。

　　白发少年神色淡漠，“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跟着找过去不就知道了。”

　　准备好船只的巴泽尔也微微一笑：“不管是谁的，我都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惧。”

　　能被巨龙珍藏的毫无疑问都是好东西，这只船也不意外，它看上去是木质的材料，船身看上去像一片叶子，全身雕刻有细致精巧的缠绕的荆条和半开的玫瑰，却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甚至照亮了黑黢黢的地下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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