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液顺着水流旋转，越来越快，随着啵的一声，钻入下水道，不见了。

　　火神靠立在洗手间的壁砖上，喘着粗气，等待身体的热度平息下来。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刺激，就算刚发泄出来，再回忆到刚才的情节，下体又有抬头的趋势，他不受控制的探了下去，再次握住了逐渐挺立的分身。

　　该死的！

　　他沮丧极了，身体却异样的兴奋，只能无可奈何的迅速撸动，敷衍的发泄。

　　无法收场了。

　　他想起冰室身上那些红痕，就算是第一次制造出那样的东西，也——他在自己手臂上吮了一下，浸入冷水，红痕久久无法褪去，证明冰室身上那些痕迹同样无法除去，这让他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几乎是挤牛奶一样强迫自己草草了事。

　　白浊喷溅，些许掉落外裤，他没在意。渴望的身体一墙之隔，毫无防备，他却不能再进一步，身体再欢愉，也弥补不了空荡的怀抱，热度褪去，他只感到无尽的空虚，

　　反光的白瓷砖，低矮的天花板，旧吊灯发出刺眼的光，在不稳的电流中嗡嗡叫着，白色小窗开了半扇，露出一小片暗淡的星空。身体深处的醉意涌上来，湮没火神，强烈的疲惫，强迫着肌肉放松，渐渐地，每一寸都像灌了水泥，太沉重，连带思维都缓慢了，就算这样，饥饿感依然萦绕不去，心中似有千百只蚂蚁，把他咬蚀成一具空壳。

　　他中了毒，冰室是唯一的解药，他焦急的转圈，找不到把解药据为己有的办法。

　　现在就出去，占有他，把他变成你的……

　　一个声音诱惑着，不能否认该死的吸引人，火神却没有这样做，不是不想，是不能。

　　不能面对第二天，冰室的不甘与怨怼。

　　为什么他不愿意到我身边来……

　　他握紧拳头，无数个念头闪过，徒劳无获，最终演变成无意义地盯着虚空发呆，半晌，才慢吞吞的抬起脚，拆掉弄脏的内裤，把自己清理干净。高潮的余韵，酒的后劲，闯祸动了冰室的后续，压在他心口，渐渐仿佛实体化了，身体灌了铅，动弹不得。就算这样，他还是维持着躯壳的动作，将内裤丢进了洗衣机。

　　刺眼的白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入夜后冰凉的水滴，沾湿小臂后更加寒意入骨；运转的机器中，内裤随水流旋转；他苦恼的撞着洗衣机侧壁，一墙之隔的冰室，熟睡着，抑或清醒。

　　这场景如此熟悉，以至于火神有一瞬的恍惚，分不清窗外，是秋田的冰雪，还是入秋的海滩。洗漱池的水太冷，他穿着单衣，扣子崩开，一边半卷衣袖，一边手臂湿透，体温被抽离，整个人都僵住了，雕像般钉在原地，只有心脏，艰难的跳动，是全身上下唯一活动的地方。

　　不是因为寒冷。

　　逼仄的空间，充斥着刺耳的撞击声，老旧的洗衣机，仿佛下一秒就会坏掉，水流冲刷着手指，机器在他的掌心震动，回忆，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梦遗很正常啊，大我。

　　——我……没说什么吵到你吧？

　　——哲也？

　　他记得自己拼命点了头，生怕冰室察觉真心，甚至情急下把黑子拖下水，做了挡箭牌。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火神懊恼地握紧了洗衣机。

　　……所以……辰也没收到！

　　所有的暗示明示的告白，他根本没收到！！

　　他松了手，单手捂住脸，不知道该说自己太笨，还是怪冰室不够聪明，思绪在时间轴上徘徊。新的认知，把过往修正，回忆一幕幕闪过，那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重新翻了出来，反复咀嚼。

　　听闻做梦的对象是黑子后，冰室不高兴的玩笑，表情倔强的抵抗着自己，非要抢一瓶不甚合口的酒；八幡山遇上风雨交加，因为自己还在黑子家的误会，关了机，却还是等到了最后；接手队长应该很忙，却从未主动提出结束电话的要求……还有石洞拥抱的乖顺，浴室偶遇的紧张，深夜来访的关怀，提早准备礼物的体贴，醋味十足的冷淡，言不由衷的祝福，和水中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的放手……统统鲜活了。

　　不是……辰也不是因为紫原的缘故不理我的……

　　“戒指已经送给你了，随便你处置啊，丢掉也好，给别人也好，拿去讨恋人欢心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你们要好好相处……我必须走。”

　　“你先丢下我，你先喜欢黑……”

　　他轻轻念着冰室说过的话，反复咀嚼话中夹带的醋味，胸口逐步被狂喜塞满，膨胀着，严重要阻碍了他的呼吸，思维却转得飞快，前所未有的机敏。

　　“哈……哈哈……”

　　指缝中，透出低低的笑声，断断续续，高兴到了极点，笑声并不爽朗，反而比哭更加喑哑，火神揪紧了自己的头发，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喘不过气，笑到最后，竟发不出一丝声音，嘴角却是不可抑止的弯着，笑得眼泪顺着指缝落下，砸在地板上，狼狈极了。

　　“戒指随我处置……怎么够……”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些视若珍宝的细节，几年前冰室造成的空缺，终于慢慢被填满了。他喜欢我的。火神想，这个句式好像有魔力，只要这样想，就能从中汲取了勇气。我的辰也……原来从没跑远。他想起ALEX养过的猫，又凶狠又倔强，然而面对他们三人，总收起爪尖，徒留肉垫，每每受到惊吓逃走，逃两步就会停下，远远回望，漂亮的眼珠玻璃般剔透。

　　随我处置……

　　想要的信号，近在眼前，竟然没发现。

　　火神笑着仰头靠在墙壁上，抬手，把剩下的一枚戒指套在中指，像完成某种仪式，他对着灯光检查，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酒意上涌，天旋地转，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这也没打消他的决心，他要去处置他逃开的猫，尽管他得管他叫——

　　“哥哥。”

　　火神扶着床头，俯身观察着。

　　冰室倒如他预料的轻闭双眼，把被子踢了很远，裤子也被踢掉了，胡乱的丢在地板上，前段时间过于瘦削的身体，渐渐有了些肉，火神捏了把他的脸颊，意识到现在不是交谈的时机，于是捡起裤子，搭在椅背，帮他把被子重新盖上。

　　“不要这个……”冰室忘了刚才的激情，迷糊的抗议着，还想踢开，一脚踹在火神腿上，火神眼冒金星，有些站不稳，勉强接住他的脚踝，塞进被子。今晚他经历了不少事，极度的紧张、不爽、刺激、狂喜，统统心头过了一遍，加上后期喝了不少，这下彻底脱了力，干脆合衣倒在冰室身边，压住一角的薄被，又转了面改为侧躺，伸手环过侧躺的冰室的腰。

　　“我走不动了……要在这里睡。”火神口气强硬，打定主意就算冰室不同意，也要在这里睡，脸却有些红，挨挨蹭蹭的把冰室拖进怀里。

　　冰室含糊的“嗯”了一声，侧蜷的身体也向他靠了靠，隔着被子，爬过了火神敞开的衣衫。熟悉而安心的气息，环绕了火神，凉凉的脸颊，蹭过火神的发旋，光裸的锁骨，碰触上火神的鼻尖，窸窣的移动声，像汽水里的气泡，密密麻麻的争先破裂了，聚集起来，浮出水面——

　　辰也说不定真的很喜欢我啊？

　　他爱不释手的卷着冰室的头发，在冰室颈边嗅来嗅去，满意的发现对方沾染了自己的气息。不同于冰室对兄长的身份的介意，火神从未把对方当做过真正意义的兄长。儿时只知道是渴望把他变成自己的家人，现在想来，那时并没有对兄长的距离感和敬重。

　　而是——最想要亲近的存在。

　　他回忆起小时候，对冰室口无遮拦，又百依百顺，不由地咧开嘴，傻笑起来，托住甜蜜的负担，欠身扭灭了床头灯。

　　身体和心都极度疲惫，一旦安心，很快的准备进入了睡眠状态。

　　WC结束后他满怀信心的向冰室奔跑，以为什么困难都会被克服的，但现在才发现，这条路荆棘遍布，艰难的超过了自己的想象。顷刻遍体鳞伤。不是没想过放弃，而是根本无法放弃。

　　还好，一切到了尽头，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温暖的吐息，熟悉的香气，浸透了他的身体，每一个饥饿的细胞都被拥抱填满，温度融化了他们的界限，仿佛要沉入对方的身体中，如婴儿回到母体般舒服，似乎再无任何事可以伤害他。

　　夜渐深，初秋的朗月发出柔和的光晕，慢慢移至床头，磨花的戒指闪耀着淡淡的银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是久违的双手，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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