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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165

尤四姐 2022-11-30

  芝圆却苦了脸,压声道:“不是说这个。我和四哥成亲才一个多月,这时候怀上孩子,那不是穿帮了吗,所以我连身边的嬷嬷都不曾说。”

  这明妆就不明白了,“成亲了有孩子不是应当的吗,穿什么帮?”

  芝圆面红耳赤,凑在她耳边说:“大婚起码满两个月,诊出怀上孩子还说得过去,我和四哥大婚之前……没能止乎礼,要是果真怀上,那可要被全上京耻笑死了。”

  明妆目瞪口呆,“你们的胆子好大!”

  “情到浓时嘛,”芝圆讪讪道,“有什么办法。当时想着反正要成亲了,试试也没什么,四哥说了,出了事他负责。”

  成亲就算负责吗?可惜孩子不能放到他肚子里,丢脸的还是女孩家。

  “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芝圆拍案而起,“害我还得忍上好几日,才敢看大夫。”

  明妆慌忙追出去,“你怎么像炮仗一样,倒是先看准了再找他算账啊……”结果芝圆潇洒地一挥袖子,快步往月洞门上去了。

  真是来去一阵风,明妆垂手站在廊上叹息,像芝圆这样快意的人生,其实很让人羡慕,这才是上京贵女应有的样子。

  这里正感慨,午盏从院门上进来,手里捧着两只檀香木的盒子,到了明妆跟前敬了敬,“小娘子,今夏的头一批绢扇出来了,小厮刚送进来的,请小娘子过目。”

  揭开盖子取出来细看,满上京就数中瓦子钱家的扇子做得最好,异色影花扇还有梅竹扇面儿,是每年不过时的样式。明妆很满意,重又把扇子装回去,让烹霜把准备好的藏香取出来,自己进去换了身衣裳,命小厮套车,准备上沁园去一趟。

  商妈妈看看天色,日头挂在西边的天幕上,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个时候恐怕多有不便,遂道:“还是先打发人过沁园问一声吧,若是姚娘子在,你再过去不迟。”

  明妆却没想那么多,“要是不在,把东西放下,让府里人转交就是了。”临要出门又叮嘱了一声,“晚间不要准备我的暮食了,我去潘楼看看,今年的荔枝酥山开售没有。”

  商妈妈一听她又要吃凉的,犯了大忌讳,“天还没热起来呢,别吃坏了肚子……”

  可她哪里肯听,笑闹着,和午盏跑出去了。

  马车从打瓦尼寺的墙外经过,这个时候正是傍晚前的松散时光,坐在车里能听见墙内的嬉笑声。

  寺里的尼姑,很多都是年轻的孩子,也有她们消遣的方式,忽然闹哄哄一阵叫好,墙头上露出了半个光脑袋,一瞬不见了。再等一等,这次秋千荡得更高,连眉眼都看见了。不想外面正巧有人经过,没戴帽子的小尼姑一声尖叫,明妆会心笑了笑,放下了窗上帘子——

  尼姑与女冠不一样,女冠留着头发,尼姑须得剃光。姑娘大多爱漂亮,这样光着脑袋让人看见,想来十分羞惭和不情愿。

  小厮敲敲车辕,在沁园的台阶前停住了,张太美从门内迎出来,叉手行礼道:“小娘子来得巧,与公子前后脚。”

  明妆有些纳罕,“你怎么又调来守门了,先前不是赶车的吗?”

  张太美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天冷的时候我们公子乘车,所以小人赶车,天热了公子不乘车了,小人英雄无用武之地,就给派来守门了。”

  所以是个实用且多能的人才啊,明妆示意午盏把盒子交给他,“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替我转呈姚娘子。”

  张太美接过盒子,呵着腰说:“小娘子还不知道吧,今日公子在校场上受了伤,小娘子既然来了,不进去看看吗?”

  明妆听闻李判受伤,心一下子悬起来,正巧院里的婆子出来引路,便改了主意,跟着婆子进了内院。

  沁园的景致很好,无奈没有兴致欣赏,顺着木廊穿过月洞门,见李判坐在窗前,想是刚上过药,低头掩上了衣襟。

  七斗带着大夫从屋里退出来,一眼看见明妆,叉手行了个礼。

  明妆问:“公爷的伤怎么样?”

  七斗道:“伤口有些深,还好并未伤及内脏,小娘子自己进去问公子吧。”说着比了比手,将大夫引出了月洞门。

  一列随行官从房里出来,遇见明妆纷纷行礼,明妆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出了庭院。再回头时,见窗内的人正望着自己,便不再停足了,忙提裙迈进了门槛。

  想是已经换了衣裳,他身上看不见有破损,只是唇色发白,看她到了面前,温煦地笑了笑,“小娘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仿佛阔别,从天而降令人惊讶,身上的隐痛也消散了,满心都是欢喜。

  他总是这样,眼神热烈,神情却很矜持,明妆有时有些忘形,但看见他的脸,不自觉便庄重起来,老老实实道:“前两日姚娘子又让人给我送点心,我白吃了好几回,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准备了两样小东西给姚娘子使,又懒于上洪桥子大街去,所以送到沁园转交,没想到一来就听说你受伤了……”忧心忡忡看了他两眼,“怎么会伤着呢,严重吗?”

  李宣凛摇头,“皮外伤而已,没什么要紧。这两日衙门新造了批武器,我和郎将练了练手,大概是因为分神了,避让不及,被枪尖挑破了皮肉,将养两日就会好的。”

  明妆蹙眉道:“刀剑无眼,那种时候怎么能走神呢。先前七斗说扎得很深,你还在骗我。”

  他还在敷衍,“流了点血而已,包扎起来就好了。”

  明妆并不相信他,他就像爹爹一样,惯会大事化小,遂有意指指他手边的果盘,“我要吃果子,你把那个最红的递给我。”

  他听了,抬手想去拿,结果左手抬不起来,只好改用右手。

  明妆把果子重新放了回去,怨怼道:“胳膊都不能动了,还说伤得不重。”

  他见被戳穿了,也无话可说,调转视线往圈椅上一递,“坐吧。”

  明妆退后两步坐下了,彼此沉默着,各自心下五味杂陈,良久才听见他说:“我近来忙,没能过去探望你,小娘子一切都好吗?”

  明妆想,应该算不错,自己趁着这段时间慢慢筹谋,无论如何已经起了一点成效,心里隐隐高兴,又犹豫该不该告诉他,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怪她莽撞?

  嘴上应着很好,她说:“定亲之后应酬多起来,光是往禁中就跑了两三趟。”

  他听她提起禁中,唇角微沉了下,隔了好一会儿,忽然道:“午盏出去,我有话要对小娘子说。”

  午盏怔了下,犹豫地看看明妆,明妆道:“这园子怪好看的,你去逛逛,过会儿再来接我。”

  午盏道是,向李宣凛纳了个福,从上房退了出去。

  一时静谧,四下无人,夕阳穿过屋顶,在东边的院墙上洒下恢弘的光,李宣凛临窗而坐,半边脸颊沐浴余晖,半边脸颊沉溺进黑暗里。

  屋里静悄悄的,明妆能听见心在胸膛里突突地跳。每当独处,她就莫名有些慌乱,自己知道为什么,一面甜蜜,一面如坐针毡。

  他总不说话,她怯怯抬眼望他,大概因为受伤的缘故,那面色苍白,看上去竟有些羸弱。

  她在椅上挪了挪身子,“李判,你要同我说什么?”

  他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颧骨上洒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你是真的喜欢李霁深吗?还是喜欢他的身份,给你带来的便利?”

  他忽然这么问,让明妆很觉意外,但转瞬就平静下来,若是换了以前,她还要遮掩,不敢把自己荒唐的打算告诉他,现在……似乎除了那点女孩子的小心思,没有其他需要隐瞒的了。

  于是直言道:“我想入禁中,这个我早就告诉过你,与他定亲是为了弥光,你也早就看破了,不是么?”

  这是她第 一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答得诚实,毫无隐瞒。他眸中闪过一丝微光,“果然,你从来不曾忘了大将军的仇,一直在寻找机会。”

  明妆说是啊,“我怎么能忘记。原本我们一家在陕州过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官家派了个什么监军到潼关,把陕州军搅成一团乱麻,把我爹爹逼上了绝路。我一年之中痛失了爹娘,这种痛谁能懂?人人都说我可怜,我不要他们可怜,我要报仇。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易家也好,袁家也好,他们和禁中没有牵扯,要是知道我存着这样的心思,一定会吓坏他们的。我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我害怕自己的异想天开,会让他们对我敬而远之,所以我不敢对任何人说。爹爹的不幸,原本是官家造成的,我不能将官家怎么样,只好在他的儿子身上打主意。”

  她说这些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圈椅里的李宣凛叹了口气,他能体会她的切肤之痛和为难,人大多时候都是孤独的,踽踽独行在世间,必须小心翼翼收起身上的刺,才不至于把身边的人吓跑。

  “可你为什么要选仪王,因为他比翼国公明白你的诉求吗?还是相较翼国公,你是真的更喜欢仪王?”

  这个问题很要紧,即便是有一点点喜欢,对他来说都是不好的消息。

  对面的那张小脸,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来,“因为他答应帮我除掉弥光,我当时相信了。虽然我料定他是为了陕州军才想与我结亲,但我觉得他不过是想壮大自己的声势,又不是要谋反,所以心存侥幸,就应下了。”

  他听罢一哂,“不是要谋反……小娘子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懂那些政客的用意。仪王老谋深算,他在拉拢同盟的时候,暗处早就被他渗透了。如今控鹤司的四直都虞侯,有三个是他的人,其他衙门呢?上四军、幽州军、道州厢军……他这几年广结人脉,可不是白忙的。”

  明妆被他这样一说,心里不由发毛,“难道……难道他真的……为什么呀?他是皇子之中唯一封王的。”

  李宣凛道:“封王与立太子差得很远,再说他进封郡王,在兄弟之中不算早,当了五六年国公才抬爵,那时候豫章郡王已经入内阁办事了。本是先皇后嫡出,但在官家面前处处受压制,他自然不服。前几日来找我,开门见山畅谈了一番,小娘子猜猜,他给了我什么承诺。”

  明妆忖道:“无外乎钱权,他八成许你高位了。”

  他寂寥地牵了下唇角,“不止。”

  可是除了这两样,她想不出男人之间能有什么交易,茫然问:“还有什么?”

  他不说话了,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望向她,直看得她局促起来,最后才启唇告诉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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