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摇晃，山河碎裂。

　但这只存在于姬羽的感官中。

　那磅礴的灵只对他一人倾泻，身处不周山上的其他生灵于此一无所知，青龟对灵的掌握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漫长岁月中的沉淀，以及什么独特的加持，才让他达到了这种，以现在姬羽的水平还需要仰望的地步。

　“告诉我，你的答案！”

　青龟再度催促，他的声音犹如响彻天际的宏钟。

　数不清的灵以超出认知的方式结合，它们剑拔弩张，直指面前的苍兽，青龟若是愿意，一个念头之间便可以叫他化为尘埃。

　然而姬羽虽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他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浮动。

　他也没有回答问题，面对无法抵抗的伟力，只是静静看着。

　青龟微一挥手，那些灵如箭崩弦，狂风似要将那苍兽的白毛撕裂，但他仍旧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让毛发刃化。

　巨大的动静宛若将天地撕开，但这一切却又被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待到风平浪静，青龟呼出一口粗气，他已经老了，非常老，毕竟他不是神明，衰老的迹象日渐明显，曾几何时这对他来说犹如吹气一样轻松。

　清风吹散了飞扬的尘埃，姬羽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他乘风临空，因为身边的一切都已化作粉末。

　“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苍兽忽然开口，“为什么还要故意摆出这种姿态再问一遍，非得亲声从我口中听到答案，你才能获得内心的救赎么？”

　苍老的生灵颤抖着双手，他的声音几近呜咽，或许是太老了，他的喉咙滚动了几次，才将那个在心底埋藏了太久的称呼从口中喊出。

　那是他唯一牵挂的，尘封已久的感情。

　一个古老的音节，一声来自太古的飘渺呼唤。

　“神啊——”

　“你们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而别，抛下我们，抛下这个世界？”

　他无法彻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绪，语言太乏力了。

　哪怕此刻面前的存在，可以被他轻松抹除，但那来自心底的渴求，无论如何也消不去。

　“我跟你从前侍奉的神明的确是同类，但我不是你的神，也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姬羽说。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您是神，那就够了，只要您回来，不论是以何种姿态，够了！

　感谢您告诉我，我近千年的坚守并不是一场空梦，在我都快以为曾经一切都是梦话的时候，您回来了，

　希望，还在啊！”

　“白泽。”

　“什么？”

　“白泽，这是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米豆......我名叫米豆，这是我曾经侍奉的神明给我取的名字。”

　青龟喘着粗气，这是跨越千年他为数不多还留存的记忆。

　他最初印象是那个房间，不算很大，顶上挂着吊灯。

　他是只普通的乌龟，睁开懵懂的眼睛，观察世界。

　然后神来了，她带来假山、清水、泥沙、食物——

　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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