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没敢亲太久, 他整个人撤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会儿正好路上没什么车, 车厢里安静得, 他努力克制的喘息声都能听见。

　　等他调整好, 他说：“鱼鱼, 早点领证吧。”

　　“快忍不住了。”

　　“春节假期，民政局上班就去，行么？”

　　交往这么久，许未虽然总爱耍流氓，总动不动就亲她。

　　但每次到最后关头，许未都没舍得碰她。

　　她之前用手给他解决了几次，也有那么两三次，林厘抱着他，说他可以不用忍。

　　许未还是没碰她。

　　-

　　许未这次求婚，依旧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在场。

　　尽管知道她会答应，知道她不会介意。

　　但他还是没请亲戚朋友来见证。

　　他给了她拒绝的空间和余地。

　　今年还是两年人一起过的。

　　看到林厘手上那枚新戒指的时候，四位长辈停下手头的活，把两个年轻人围着。

　　他们看林厘的新戒指，认真得像是在鉴定什么古玩市场淘来的古董。

　　一堆人盯着一枚戒指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人说话：“以后就真成一家人了。”

　　“婚期得尽快定，今天吃完饭就别看吹完了，翻历书去。”

　　“那可不行。鱼鱼嫁到我们家，不能受委屈，该有的过程都不能少。等聘礼下了，我们四个再坐下来好好商量婚期的事。”

　　“……”

　　-

　　新年过后，林厘正式运营起了“一厘米的鱼”这个账号。

　　她不是个能让自己闲下来太久的人，新年假期刚过，她就开始接工作了。

　　她和许未是想民政局一开始上班就去领证的，后来家里的长辈说，婚期需要挑个吉日，领证也得挑个吉日。

　　但四位长辈把历书都快翻烂了，避开了林厘在三月份办摄影展的日子，终于把最好的日子定下来。

　　夏天开始的时候领证，夏天结束的时候办婚礼。

　　二月中旬，林厘就飞去L城了。

　　摄影展的宣传工作和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她都想亲自参与。

　　这次摄影展的主题是“MEET·遇见”，所以林厘在几个月前还在微博上征集了照片，这些照片会在摄影展里专门设立的“主题角”展览。

　　在摄影展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主题角”才正式布置出来。

　　林厘把“主题角”布置完，时间也差不多，她打了个车，去机场接许未。

　　许未没想让她来，但最后没拗得过小姑娘。

　　来就来吧，他也想早点见面。

　　他到的时候已经很晚，林厘接到他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整座城显得雾蒙蒙的，本就浪漫的城，这会儿就像一位藏在雨帘的女郎，更加神秘迷人。

　　两人十指相扣坐在出租车后座，恰巧这时一辆红色的双层公交，从旁边擦过。

　　林厘说：“我在这边的两年，总会幻想，和你一起在红色公交车上，把这座城的风景都看一遍。”

　　只是这两年还是成为了她的遗憾。

　　她在看L城风景的时候，许未远在八千多公里外的南川，看南川的风景。

　　平时还好。

　　但逢年过节还有过生日的时候，这种遗憾和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会格外强烈。

　　许未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渐渐用力，“鱼鱼，明天看完你的影展，我们把你想做的事都做一遍吧。”

　　林厘想做的事，也是他想做的。

　　和她手牵手坐红色的双层公交；去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鹅湖，坐在岸边看被夕阳晕染成浅橘色的白天鹅；去看中世纪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教堂……

　　-

　　“MEET”正式开始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看完影展，每一张相片背后的故事，林厘都讲给许未听。

　　照片有几百张，每一张下面都有日期，集中在林厘来L城的第二年。

　　她去过很多个国家，拍了山川青空，拍了风土人情，拍了人间百态。

　　这个展办的初衷，就是因为她想把这两年去见过的世界，分享给他看。

　　尽管当初决定办这场展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会和许未有什么样的未来。

　　甚至不知道，许未会不会有机会看到这场展。

　　曾经两个勇敢的人，在爱里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胆小鬼。

　　因为这份不勇敢，他们差点就没有未来了。

　　但幸好命运眷顾，她今天能和许未能手牵手看这场展。

　　他们身边，还是彼此。

　　在他们看完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胡立宁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他的穿着依旧像个花蝴蝶似的，对着许未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男朋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胡立宁还挺喜欢林厘的。

　　加上陈嘉茂的关系，他对林厘有一层“妹妹”的滤镜。

　　之前听说这场展林厘会把男朋友带过来，他也就忍不住来看看，打败陈嘉茂的人，到底什么样。

　　看起来外形上挺搭的。

　　听陈嘉茂说，是个顶优秀的人。

　　胡立宁得出结论，丝毫不避着许未：“还行，配得上你。”

　　“不是男朋友，”林厘举起手，把戒指展示给胡立宁看，“是未婚夫。”

　　胡立宁笑了：“行，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送请柬。”

　　没有过多的闲聊，胡立宁说林厘的照片，已经有不少人来询价。

　　把这个好消息说给林厘听后，胡立宁也没再打扰他们。

　　从画廊出来，天已经晚了。

　　林厘今天忙得没时间吃饭，本来想带许未去M4 1EY FEDERAL吃FRENCH TOAST，她最喜欢这家的吐司。

　　后来还是跟他一起去吃了顿饺子。

　　她当初来这里，吃的第一顿饭就是饺子。

　　吃过晚饭，两人走在马路上。

　　春初，这个天还是有点冷。

　　林厘整个人全副武装起来，围巾围得她整张脸只看得到一双眼睛。

　　许未知道她怕冷，说打个车回去。

　　林厘摇头：“不用，也不远。我想和你多在街道上走走，我们步行回去。”

　　她把手揣进许未兜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暖手的热可可。

　　她走路蹦蹦跳跳的，像是整个人要飞起来。

　　林厘没什么方向感，虽然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但每次出行，都是走最熟悉的路线。

　　从小别墅到影展画廊的位置，她也只熟悉一条路线。

　　但今天许未在，她想多走走，想着从别的地方再绕回去。

　　可到了该回去的时间，小姑娘站在路口犯了难。

　　白天她都不一定能找到路，到晚上，在灯光的作用下，她总觉得这里大大小小的街道和白天都不太一样。

　　许未轻笑，没来得及等她咬人，力道轻轻往前带着她走。

　　“你这么乱走很容易走丢的，我们打个车吧。”虽然这么说着，但脚步未停。

　　就算走错了，她也会心甘情愿跟着他走。

　　没想到，十几分钟后，许未带着她到了小别墅。

　　期间有一些路甚至是她没走过的。

　　林厘换了拖鞋，跑到壁炉边坐下，毯子盖在腿上：“怎么脑子和脑子的差别这么大……”

　　从很小的时候，许未就在认路这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他们每次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许未总会很快找到回家的路，把她带回家。

　　对于这种天赋，林厘一直很嫉妒。

　　等身子暖和了些，林厘从那张铺了厚厚垫子的那一张摇椅上起来。

　　“带你参观参观我的房子。”

　　许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之前送她过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进来坐坐，就着急忙慌走了。

　　昨天来已经很晚，洗完澡就直接睡下。

　　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房子。

　　这房子其实没什么特别，房子的装修和布置上也原房东的风格也没什么差别。

　　走过一段不算长的走廊，有一个小阳台。

　　小阳台上有几盆已经枯萎了的花。

　　林厘说，“这些花从我来的那天就开始养了，一直活得挺好。在这的第二年很忙，没什么时间打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天气太冷，风还带着一点肃杀的味道，两人没在外面呆太久。

　　林厘带许未上了小阁楼。

　　面积不大，林厘特意收拾出来，专门用来放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她这两年拍的天空。

　　有清透的晨光，耀眼的夏日独有的热烈的光，有温柔盛大的晚霞……

　　还有云被排列成鱼鳞的模样；有天空万里无云清透湛蓝的模样；有黑云压城风雨欲来的模样……

　　这些照片许未之前在林厘的电脑里匆匆撇过一眼，好像有五万多张。

　　因为她的职业，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现在，林厘告诉他：

　　“我听人家说，如果实在想念一个人，就把那个当下所看到的天空拍下来。”

　　“分开的这两年，除了麻痹自己的学习和工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沉默半晌：“我也是。”

　　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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