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六十五
军令已下, 老帅府内躁动的氛围渐渐淡了, 除了陆平丘之类跟了姚胄多年的老部下隔三差五来絮叨一番之外，其他人姚胄都推了不见，除了日常公务外, 他的时间都用来陪小孕妇。
包栀的妊娠反应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时期, 每天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吐的昏天黑地。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我怀她的时候也没这样啊。”包母在电话里急得直掉眼泪, “本来我想等她快生的时候再过去呢, 现在她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跟他父亲商量一下，这几天就去吧。”
“不要。”包栀被姚胄抱着, 自然听到了电话里包母的声音, 虚弱的说，“你跟她说，不要来。”
姚胄没办法，他现在一点都舍不得逆着她。
“北平到这里路途遥远，如今时局动荡，路上太危险了，母亲还是等等再来吧。”
“可是小包子…”
“母亲放心, 我从南京调来了一个西医专家，大概后天会到老帅府，她会给包栀最专业的看护，如果到时症状还是没有好转, 我再请您过来。”
姚胄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下包母，挂断电话叹息一声，“你啊，能逃到什么时候呢，生的时候她总要过来的。”
包栀闭着眼睛把脸藏进他怀里，“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包栀转不过弯，她现在越吃苦，就越想念亲生母亲，想到妈妈为了生育她遭了同样的罪，她自责难过到极点，实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这副身体的母亲，她怕她一时激动说漏了嘴，恐怕届时会是一场天翻地覆。
夜晚，包栀可怜兮兮在姚胄怀里哭了一通，猫儿似的蹭着他说难受，最后迷迷糊糊的喊妈妈，姚胄心疼的无以复加，抱孩子似得横抱着她，一遍遍在地上溜达，哄她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包栀终于睡着了，姚胄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用唇舌舐着她挂在眼角的泪，突然屋内气温骤降，一个黑色身影出现，直接飘到屋内方桌上端坐。
姚胄瞟他一眼，小心翼翼抽出包栀脖颈处的手臂，包栀吭叽，他有经验的拍她肩膀，含住她耳朵哄她，直到她不再吭叽了，才慢慢起身。
“啧啧啧，孩子都没有你家这个这么闹。”钟馗老大爷似得囤袖，风流倜傥的玄色大袍愣是穿出一股子农村大棉袄味道来。
“嘘！”姚胄瞪他，自己好不容易给哄睡了，这鬼要是给吵醒了他非得让他尝尝血的味道。
姚胄指指窗外，示意他老地方见。
又是荷花池，又是每人一壶酒，一人一鬼进行着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复一次的聚会。
今晚钟馗尤其沉默，跟每次聒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姚胄为包栀的身体牵肠挂肚，同样没心交谈，两人就一直沉默的喝酒，直到齐齐喝完一壶。
钟馗抬手凭空又拿出一壶，这次姚胄没接。
“不喝了，回头酒味太大熏着她。”包栀现在鼻子太灵，姚胄怕回去抱她时被闻出来。
“呵，二十四孝老公啊。”钟馗不冷不淡嘲笑一句，自己闷头喝起来。
“心情不好？”姚胄总算有点心情关心他了。
钟馗冷笑，“怎么可能，神仙是最逍遥快活的，你见过我心情不好过吗？”
“见过，现在…”
“你！”钟馗立眉，身体骤然燃起鬼火。
“着了？”姚胄并不怕他，用巴掌呼扇一下，他肩膀上一团就灭了，“大晚上的，别玩火。”
钟馗把火灭了，挫败的催下头，“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可是鬼王！”
“鬼王？”姚胄笑了，搭上他的肩膀，“不是我祖姑奶的准先生吗…当你爱上一个女人的那天开始，就不再是一个洒脱神仙了。女人就是这世界上最会磨人的物种，她们会磨光我们身上所有的不羁，戾气，叛逆，轻狂，让我们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优柔寡断，心甘情愿为她们牵肠挂肚的人。”
姚胄的的一席话简直说到钟馗心里去了，咬牙切齿的扔出酒壶，“没错，女人，真他妈的麻烦！”
“是啊。”姚胄温柔的看着破败的荷叶，“她就是甜蜜的小麻烦，让我无可奈何又爱不释手。”
钟馗打了一个冷颤，觉得他太肉麻，可是又说不出反驳他的话，他的女人，同样让他无可奈何又爱不释手。
“说说吧，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或许我能帮你。”作为“一家人”，姚胄很乐意当他的知心大哥。
“呵。”钟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帮我不了我。”
这是什么表情？姚胄狐疑，“和我有关？”
“和你…的小女人有关，只要我的小哭包配合，她们两个就能彻底的摆脱从前的影子，成为真正的彼此。”钟馗高深莫测的说。
姚胄仔细玩味，多少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会很费蓝吗？”
钟馗大笑，用力拍着姚胄肩膀，“诶呦，古代人记性不错哦，我看好你哦。”
姚胄推开他的手，郑重的又问了一次，“是特别费蓝吗，所以她才不让你这么做？”
钟馗笑着，“那女人瞎担心罢了，我可是鬼王，阎王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缝精合魂区区小法根本不在话下，。”
逆天而为何来小事！姚胄虽不通阴阳之事，仍觉得此中必有不妥。
“不能不做吗？”姚胄问他。
“不做行啊。”姚胄冲他挑眉毛，“下面已经知道两个女人灵魂互换的事儿了，迟早要招魂，你要是受得了包·皮皮离开你，我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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