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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在劫难逃82

Engelchen 2022-12-08

  我明白,却也不明白,最终选择沉默以对。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强大而又可悲的人,仍他再强势、再霸道、再狂野,又能如何?谁都逃不出命运之神无情的摆弄。陷在阴谋计算的沼泽中,越陷越深。除了背叛复仇,生命中还有过其他什么?

  终于,他吼够了,发泄够了,一切最终又变成了零。颓废地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之中,阿尔弗雷德微微地闭了一下双眼,试图平复自己过激的情绪。抬起头,再次睁眼的时候,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凄苦之色。

  “究竟是谁给了我这最残酷的……惩罚?”

  金色的阳光让天地变的绚丽异常,这样的璀璨辉煌的背后却有着说不清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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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说:人总爱把灾祸归于众神;实际上,凡超出命运安排的痛苦,都是他们自己愚蠢造孽

  的恶果。

  于是人类有了困惑:究竟生命中哪一部分的痛苦才算是超出命运的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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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弗雷德暴烈的脾气似乎触动了老天,金色的天空逐渐阴霾,忽如其来的乌云瞬间吞灭了奇艳的阳光,只剩下几束羁傲不训的光芒刺穿云层照射在海面上,这短短的一刹那间已令天地为之色变。黑暗孤寂的冰冷气息覆盖了万物复苏的盎然生机,生命宛如梦幻般苍白。

  风慢慢拂动,吹起了黑色的头发,从我眼中望出去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天气的突变令船长焦虑万分,长年的航海经验令其有种不祥的预感,已三番几次请阿尔弗雷德回船舱商议,但他却熟视无睹,船长欲言又止。

  那片原本平静的海面渐渐涌起了惊涛骇浪,犹如万马奔腾。风越舞越强劲,倏地凭空劈落一道闪电,银色的光线在空中集聚而起,刹那照亮了整片海。轮船孤寂的形影在海浪间飘曳,宛如一个失去魂魄的幽灵。惊雷阵阵,闪光如刀,暴雨片刻倾斜而下,疯狂的肆虐着整个世界,让人顿觉彻骨的清寒。这自然现象本身并不骇人,让我心跳不停加速的是阿尔弗雷德身上那种叛逆与狂野的气势,握紧双拳望向天,像一个伫立在血海之中的战神,一对碧色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在苍穹中发怒,哀怨,将这一切灾祸都归结于天。

  汽轮前进的速度忽然减缓了,巨大的船身已出现轻微的晃动。当船长再次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已不再是请示,而是命令,这一刻他典型北欧人的脸上写满了异常严肃的神色。

  “先生,雷达追踪仪中发现前方有不明潜行物,我们怀疑是暗礁,必须立即转舵!不然我们都会全部遇难。”

  死,这个字说在嘴中很简单。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又多少人能不退缩?太多悲欢离合,终究割舍不下。

  他的话触动了阿尔弗雷德,后者神态一凌,猛然惊醒。

  “全部回船舱……”他下令的话只说了半句,冷不防轮船一阵晃悠,像是轮船底部已撞上什么坚实的物体。

  “撞上了暗礁!”有人惊叫,一时之间骚动声四起。

  闻言,阿尔弗雷德吼道,“谁再敢慌乱人心,我先拔了他的舌头。”

  登时身后一片死寂,空气中却多了一丝沉闷,这种情况下各自的命运都串联在一起,谁也不敢多言。他挥手让手下将我带进船长室,自己也随后转身而入。简洁地处理了下伤口,他随即脸色凝重地问道。“怎么回事?”

  打开微型携带式电脑,船长将整艘船的结构分解图展示而出,绿色的线条勾勒出船的形状,底端有个红色亮光体在闪烁。

  “就是它附吸住了船的底盘。”

  “什么东西?” 阿尔弗雷德皱眉。

  “现在还不确定,但船上的通讯设施已被其干扰。我怀疑……这是一颗小型鱼雷。”

  “胡说!”他一听,立刻暴跳如雷,“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东西。”

  “但是,确实有人想攻击我们。”船长已汗如雨下,这个时候他已不管自己说话的态度是否会得罪他,伸手摸了把脸,急道,“在相距一百海里时,远程侦测器上显示前方的黑色物体是暗礁,但等我们靠近直至十海里才发现其实不是岩石,而是一个小型潜水艇,对方发射的电波已直接干涉到我们这里的电脑程序。”

  这时,阿尔弗雷德已完全地冷静下来。在电脑前坐下,双目盯紧电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不断地更改着信息。屏幕上的图象逐渐放大,直到连坐在他右后方的我都能看清楚,这样的形状……我心中霍然一沉,脸上血色尽失。

  “该死!” 一声诅咒,阿尔弗雷德一步跃起,胸口白色的绷带染上了点点斑斓。当他与之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张铁青的脸苍白如纸。船长的猜测并未出错,那红色发光体确实是颗炸弹,不确定的只是对方留了多少时间给我们。意外时时发生,但这次的并不令人愉悦,彼此间命在一线。

  “您有什么打算?”

  他还来不及做出回答,只觉一阵剧烈的震荡从轮船底部开始荡漾开,所有的警报器同一时间作响。船身开始激烈的左右晃动,瞬间天崩地裂。剧烈到让人脑海中放不下任何思绪,空白一片!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葬身海底的时候,持续了三分钟的震荡又急速停止了。

  “是他!” 阿尔弗雷德咬牙说道,目中的恐慌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异常的眸光。

  “我们怎么办?”船长不断地搓着手,他的慌张和阿尔弗雷德起了明显的对比。

  “我想,炸弹共有两枚,相信刚才那个激烈的摇晃是其中一枚的爆发;还剩下一枚……第一颗炸弹与第二颗引爆的时间一般相隔六十分钟左右。”

  我的脸色也随之一变,是双刹海鳕!这是一种鱼雷的名字,十分罕见。对于这种军事武器,我其实并不熟悉,只是曾在新闻联播中略有耳闻,欧洲北部海域的海军在军事演习时,作过一些细微的介绍。这种鱼雷采用的高电子控制模式的电动机,因此航速相当快,冲击力也十分了得。根据目标的远近,甚至可以干扰信息接收,一旦与目标撞击,其中一部分不会立即引爆,两次爆炸相差一个小时,在近代研制开发的海战武器中已算相当先进的了。这样厉害的武器竟会乍然出现在面前,我不禁冷汗淋漓,浑身发软。

  阿尔弗雷德调整了一下神色,略一沉吟,唤道,“海德,进来!”

  随着他的叫唤,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立即夺门而入。

  “你随我下去。”他沉着命令道,声音中有种临危不惧的镇定。

  “是。”

  那人年纪虽轻,但脸上却无惧色,跟随着阿尔弗雷德,想必已见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件。不相关的人等均已退了出去,但他仍然将我留在室内。虽是在向海德交代什么,但阴郁的眼光时不时地划过我,暗有所指。从他沉重的脸色上,我隐约猜测他必定已经知道攻击之人的身份。是斯图亚特么?

  船长室立即变成了会议室,生死攸关,空中悬浮起许多不安因子,气氛变的沉闷不已。阿尔弗雷德的方案尚未交代完毕,船舱外已接连传出两声巨响,那声音惊心动魄。船长几乎跳了起来,我也惊地握紧了拳头。

  “还好,是桅杆断裂的声音。”船长喃喃自语,刚坐下,却又蹦了起来,高声道,“不妙,桅杆已倒,如何导航?”

  话刚落定,第二声轰隆声又紧接而来。舱房的玻璃瞬间破裂,窗框残损和玻璃碎片跟着闯入的海水瞬间让整个船长室变得面目全非。排山倒海的风浪打在船身上,微一倾斜,地板几乎翻成了墙面,变成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坡。一时之间,船舱里惊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恻然。一脚踏空的我因站立不住而不断往下滑落,空间里的所有摆设都从破损的窗口飞向海面,变得破碎飞撒。撞到窗户的边框,强烈的碰撞让我一阵头昏眼花,浑身的骨头似要散成碎片,剧痛足以令我屏息,几乎要吞灭仅有的意识,再一次品尝到粉身碎骨的感觉。手中的劲头一松,身体已滑出半边窗口。撞击使得下滑的速度放慢,但我已无多余的力气来与其对抗。海水溅在脸上,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勉强睁着双眼,迷茫中却见那双绿色的眼睛像一头狼般紧盯着我。同样狼狈的阿尔弗雷德正抓紧墙角上的暖气管道,另一只手慢慢地向我伸了出来。只要我略微的动一下手臂,他就能勾到我。可是就在这将要碰到衣服的那一刻,我忽然松开了双手,他最终没能碰到我。身体急速向舱外的甲板上滑去,碰的一声坠入海中,溅起一朵浪花。海水立即闯入眼鼻,我不停的下坠,眼看就要触到海底最深处。

  在我就要失去意识的那一秒,忽然有个实体从后面环绕住了身体。冰凉的感觉缠绕着我的脸,下意识的张嘴,一个硬实的金属塞进了嘴巴,是氧气罩!我用力地呼吸着,费力地摆脱从窒息中摆脱。海水中,我微睁的双眼无法看清对方隐没在黑色潜水服里的身影,更无法看清潜水镜下的脸,只是朦胧中见到一撮金色的头发在海底舞动。

  我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对方则单手护住我,向另一个方向游去,那里似乎有一个更大的闪亮发光体,可是落在眼中的,只有那一片灿烂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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