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姜如烟总是喜欢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的。

　她每次都是会弄得脸蛋脏兮兮地跑回来，柳眉也不曾怪罪过她，只是耐心地教她，如若在府外弄脏了脸蛋，记得要用帕子擦干净。

　如若一直留到回家才擦洗，有时候污渍会比较难清洗，届时姜如烟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了小花猫的印子，她自己都是要哭啼啼了。

　姜如烟听进去了柳眉的话，每每出门都是习惯带上一条柳眉自己缝制的帕子。

　为了让姜如烟喜欢，这些年来柳眉花了不少心思在帕子上做文章。

　譬如眼下这一条，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而旁边则是如烟二字。

　姜如烟接过帕子，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的绣样，鼻头一酸，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了。

　她自重生后一直在想，想着复仇，为自己、为母亲。

　她要这世间曾经害过她与母亲的人尝到苦头，明白什么叫因果有报。

　可是眼下她突然有些困惑了。

　她困惑于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否是柳眉想要看到的。

　年幼时柳眉总是搂着她躺在躺椅上看星星，她说，“烟儿，这世间最纯粹的便是天上的星星。它皎洁明亮，无论人们是否喜欢，它都会一直在那里。”

　“娘亲，那烟儿也要做天上的星星，无论娘亲去哪里，烟儿都可以陪着娘亲。”姜如烟撒娇道。

　柳眉疼爱地搂住姜如烟的脖子，她虽然过得清苦，可是却努力地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姜如烟。

　在柳眉心中，姜如烟便是她最挚爱的一块珍宝。

　“烟儿，答应娘亲，日后等你长大了，不要去恨你爹爹。”柳眉轻声说道。

　姜如烟不解，只是仰头望着柳眉问，“什么是恨呀？”

　柳眉搂着姜如烟，轻声说道，“恨就是你再也不想看到一个人，就是你想要让他从这个世间消失。”

　姜如烟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一个激灵从柳眉怀中探出脑袋来，欣喜道，“娘亲，那我不恨爹爹的。因为我每天都想见到爹爹，而且想爹爹多多来看我们。”

　柳眉听着有些动容，搂着姜如烟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

　她们母女俩已经起码一个月不曾见到过姜忠了。

　上一次见到，还是姜忠在府邸出门时，柳眉偷偷带着姜如烟躲在灌木丛里看到的。

　姜如烟分外不解为何她们只能够偷偷看着爹爹，却不能够上前去与爹爹说话，就好像其他女眷一样。

　“我们在与爹爹做游戏，不能被爹爹发现，否则的话我们就输了。”柳眉耐心哄道。

　姜如烟虽然想见姜忠，可是毕竟柳眉开了口，她自然是听着的。

　其实姜如烟从幼时开始，对姜忠就没有多少的感情。

　他们聚少离多，几乎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就算偶尔娘亲带着姜如烟偷看姜忠，姜如烟心中也不会欢喜抑或者激动，只觉着那人好陌生，离自己分外遥远。

　倘若可以，她想要带娘亲离开此处，母女二人过逍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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