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喜不自禁，对张玉说道：“你就告诉方东家吧。”

　张玉这才和他一一讲述。

　说完放大招的事情，张玉才问起交易宝的事情怎么样了。

　方胤宣一脸无奈，说道：“只有一个客户来过，来也只做了一笔，就是这一笔估计也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做的。”

　张玉奇道：“怎么回事啊？没道理啊，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吗？”

　许柔问道：“哪里还有交易宝吗？”这个话题被张玉随口敷衍过去。

　方胤宣说道：“你还记得江南买我们肥皂配方的那家人家吗，就是把十二张配方一起买去的那家。后来我多方打听，他们也有意和我们保持接触，知道了他们家的一些情况。交易宝唯一的一笔生意，三千两，就是他家的订单。”

　张玉来了兴趣，说道：“哦，说说看。”

　方胤宣就把情况介绍给张玉和许柔。

　这家人家东家姓胡，五十多岁，家住南京，家里是祖传的做棉花布料生意，上次恰逢其会，购买了明盛源的12张配方，在南京附近只有他们一家生产肥皂，肥皂生意没有暴利，胜在利润稳定细水长流。

　老胡东家刚买了配方回去的时候，家里人还担忧能不能收回成本，到后来老胡东家就一直很为自己的当机立断骄傲。连家人带伙计都很佩服老胡东家的眼光，说他“姜还是老的辣”。

　他们家美中不足的是，老胡东家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肺痨，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夫妻感情很好，但是小胡东家身子弱，一直没有生养。

　老胡东家每次跑济宁州运河码头做生意，虽说是常来常往，但还是对交易环节上有些担心，就怕被人黑了去。后来听说明盛源退出了交易宝，有一次当地一个商人找他采购三千两银子的布料，他就提出用交易宝，让采购商先把银子付给明盛源，他货物交付之后，采购商验货完毕，由明盛源再付款给他。

　采购商就说，咱们是多年的老关系，你不能给我次品，我也不会昧下你的银子，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上下家还各有千三的手续费呢。

　老胡东家就说，咱们都是做生意，都知道先小人后君子的道理。千三的手续费是九两银子，那你的手续费我也替你出了吧。

　采购商本来就无可无不可，既然老胡愿意出手续费，他也就不再坚持，付了三千两给明盛源，明盛源按规矩给老胡开了提单。老胡回去之后，立马组织货源，随后就派他们家忠心的老掌柜押货过来交付，布料质量很好，验收无误。

　方胤宣说道：“一直到这里，都是很正常的。本来咱们山东、河南、北直隶地区从洪武年间就大面积种植棉花，但是咱们北方地区只会种棉花，不会纺纱织布，就算是纺纱织布也没有松江地区的好，所以南方人都是从咱们这里收棉花，纺了纱织了布，再从他们那里运棉布过来卖。不得不说，南方人比我们会做生意。”

　张玉说道：“是啊，那没问题啊。”

　方胤宣说道：“问题不是出在生意上，出在老胡家里，他那个肺痨的儿子死了，老胡老年丧子，打击太大，也病倒了，一蹶不起。”

　张玉说道：“然后采购商听说了这件事，就开始打那三千两银子的主意？”

　“没错。”

　张玉问道：“采购商是哪家，他给出的理由是什么？”

　方胤宣苦笑了一下，说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采购商明面上姓柳，背景也是孔家，不过这也无所谓，开门做生意，是不是孔家都要做的，就是有些巧罢了。

　理由是质量不合格，他们会退回去，然后银子退给他们，该给我们的手续费一分不少。话里话外，还会给我们一笔茶水费。”

　许柔天真地问：“就算他们认为布料不合格，退回去的话，胡家也没有损失多少。”

　张玉“呵呵”一笑，说道：“好妹妹，退回去的估计就是些烂布头。胡家也没有人能过来理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许柔听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才知道生意场上还有这么多道道。张玉以前整天闷在房间里看书，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玉问方胤宣道：“你是怎么回复的？”

　方胤宣说道：“从收货到付款有一段验货期，时间上还不急切，不过柳家已经传过话来了，等着我们回话。我是不准备帮他们的，但是如果强硬的话，恐怕伤了和气。现在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你这里占大头，以你的意见为主。”

　张玉说道：“平台啊，平台，如果平台是歪的，哪个屁股能坐正？我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我只是提供一个平台，他船里面运的东西，我既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去检查，放任坑蒙拐骗妖孽横生。”

　许柔说道：“你就是个妖孽。”他的“黄埔军校”学生背后都喊他妖孽。

　晕。

　方胤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玉神秘地笑笑，貌似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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