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随即啐了口痰, 像是发怒的小狼冲了过来。

　　格雷斯灵活绕开，从容道：“看好我的动作，是怎么对付这个没有任何章法的小鬼头。”

　　罗文的反抗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一次又一次被各种方式打倒在地。

　　“罗文加油啊，别这么菜。”

　　“哟哟，格雷斯教授，他刚刚用的那个是猴儿拳吧，哈哈哈哈。”

　　看上去是玩笑般的语气，实际上是别有用心的挖苦。

　　有些人已经听出来了。

　　耗尽力气的人躺在地上起不来，胸口剧烈起伏。

　　“……那些人怎么这样啊，罗文好惨。”

　　曼戴缩了下肩膀，小声嘀咕。

　　周清幸目光黑黑沉沉，她缓慢把视线从那些人身上移开，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像是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

　　*

　　下了课，罗文慢腾腾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

　　他身上全被汗湿了，脸上也有点火辣辣的疼。

　　“罗文，猴儿拳耍的不错啊。”

　　他浑身一僵，几乎是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不怀好意的这些人。

　　“啧，这么吓人的眼神，怎么，你要吃了我们吗？”

　　“呵。”他嗤笑，深呼吸几次。

　　“越温，你这样有意思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生，这时才从几个人后面慢慢走出来。

　　“有啊。”他双手插兜，唇角含着笑。

　　越温走到他面前，微微低头，眼神里漠然，又带着一些罗文非常熟悉的感觉。

　　那是很久以前的越温，才会有的眼神。

　　他打了个冷颤。

　　“你知道害怕了啊，罗文，你碰触我的底线之后，应该想到现在的。”

　　罗文呼吸一瞬间被扼住似的，瞳孔紧缩。

　　“你……你要怎么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体抖得有多厉害。

　　越温眼底掠过类似冷笑的神情。

　　“我的车，是你动的手脚吧。”他一字一句，声调缓慢。

　　“还有什么是你背着我干的？”

　　阳光在这时候都失去了温度，唯有他平稳又压迫的眼神，紧紧锁住了他的感官。

　　“那是……那是……”

　　那是你活该。

　　他咽了口唾沫。

　　*

　　今天图书馆里的人很少，周清幸找到她要看的，在位置上坐下。

　　过了会，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你这是在看什么？”

　　男生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书面，看到后挑了下眉。

　　“丛林基础生存知识？”

　　周清幸手指抵在唇上，“小声点。”

　　越温笑了笑，他拉开凳子，长腿伸展开，似乎很累般，舒了口气。

　　周清幸：“你头晕不晕？”

　　越温出院没几天，正赶上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她看着男生略显苍白的唇色，目光忧仲。

　　“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过来，他把卷题拿出来，刚坐下就频频打哈欠。

　　“你要不睡一会吧。”

　　周清幸看他撑着脸，很是疲倦的样子。

　　“说了是来陪你学习的啦。”

　　越温站起来，“我先去买瓶水。”

　　*

　　越温离开后，周清幸拿过他留在桌上的卷题。

　　她看了一会，发现这是前两天的作业了，前面的答案写的寥寥草草，而且基本的概论也不对。

　　人回来，手里拿着两瓶水。

　　男生额发湿漉漉的，应该还去洗了把脸。

　　“越温，你这样不行。”

　　周清幸漆黑的眼眸盯着他，“你跟你爸吵架的事，怎么样了？”

　　她一语中的，对方拧瓶盖的手顿了下。

　　“就那样。”

　　他喉结上下滑动，冰水灌入喉中。

　　眼睛一撇，发现周清幸还在盯着她，越温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干嘛老看我啊，看你的书。”

　　他刚拿过冰水的手指很凉，周清幸很轻地叹了口气。

　　.

　　越温继续写他的卷纸，安静的图书馆，只有偶尔翻动书页和动笔的窸窣声。

　　周清幸看了两面，怎么都定不下心。

　　直到轻轻地啪的一声响动。

　　她抬眼，发现越温的笔从手里脱落了，在桌上滚出弧线。

　　他趴着睡着了，眼睫下是遮盖不住的疲倦。

　　周清幸皱起眉，这几天越温表面上跟平时都没什么区别，但细心观察的话。

　　他还是隐藏了很多心事。

　　她明白这种不愿意吐露的心情，同样，也知道这种滋味的难受。

　　*

　　图书馆玻璃窗外的夕阳沉下橘光，天幕厚重的云染上瑰丽色彩。

　　越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面前的人还在认真看着手里的书。

　　越温：“我睡了多久啊……”

　　周清幸：“一个小时。”

　　周清幸把书放下，道：“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哦，好。”越温耷拉着眉眼，低头一看试卷，发现已经被写完了。

　　他勾起唇角，“你帮我写的啊。”

　　周清幸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越温眨了下眼，倾身，快速在她脸上碰了一下，“阿幸你真好啊。”

　　“帮你写作业是好吗？”

　　“好啊，不然切尔莉不知道该怎么罚我。”

　　放学的学生陆续从校门口出去，这会的人流多，越温胳膊轻轻拦着她的肩。

　　这两天降温，他外面套了件深色的薄外套，也没有拉拉链，很随意的样子。

　　周清幸：“你想吃什么？”

　　越温：“都可以的。”

　　*

　　周清幸带他去了她经常去的那家小面馆。

　　越温睡了一个小时，精神好了很多。

　　他插着兜，站一旁看周清幸认真看菜单。

　　就几个面的口味，她还在那思考半天，越温知道，她肯定在心里考虑他应该吃哪种。

　　女生脸庞白皙又干净，柔黑的头发散在肩侧，靠近了总能闻到淡淡的冷香。

　　她看上去好像很难接近，其实相处起来，真的给人特别舒心的感觉。

　　他最近也只能跟周清幸在一起，心情才能放松下来。

　　越温：“喂，选好了吗？再等人就打烊了。”

　　周清幸回头瞪他。

　　越温立刻笑了下，他现在特喜欢逗她，总是冷冷淡淡，偶尔出现几个不一样的表情，可爱的不得了。

　　.

　　面端上来，周清幸从筷篮里拿了一双递给他。

　　厚底的瓷碗，边上印着青瓷纹路，里面汤面的汤面清亮醇香，上面洒了些调配好的肉沫和蔬菜丁。

　　越温挑起面，尝了一口，味道还挺好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怎么饿。

　　“我吃不完啊，给你点。”

　　浮起的汤雾氤氲着周清幸的脸，她疑惑道：“只是碗显得大，面不多的。”

　　“我是真不饿。”

　　越温把碗推过去，不紧不慢地夹了几筷子到她碗里。

　　“……那你等会别又喊饿。”

　　“恩恩，知道啦。”

　　越温轻笑一声低眸。

　　*

　　吃了饭两人又顺着大学城附近的街道来回逛。

　　走了很长时间，周清幸脚都累了。

　　“歇一会吧。”

　　“嗯。”

　　随便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周清幸坐下，从书包里翻了翻，找出个东西递到越温面前。

　　“这什么……”

　　越温接过捏了捏，软软乎乎的。

　　“甜糯饼。”

　　“我不爱吃甜的。”

　　越温刚想还给她，结果发现周清幸很不高兴的看着他，脸颊还有些鼓鼓的。

　　这小河豚好像在表达，甜的这么好吃你怎么不爱吃呢？

　　越温忍不住笑，手撕开包装袋。

　　“咳，那我就尝尝了。”

　　他知道周清幸最爱吃这种甜腻腻的小零食，咬了一口，果然是……甜到发齁。

　　“好吃吧，我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周清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细细咀嚼。

　　她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听上去像是还有些不舍得。

　　越温三下五除二塞嘴里，“好吃。”

　　他眼尾弯起，心里好像也软软的，终是没忍住，按住女生的后脑，撬开她的唇。

　　周清幸的软舌吮吻起来，跟甜糯饼意外的相似。

　　越温上瘾般的汲取对方的甜度，他抱得很紧，特别依恋又亲近的感觉，格外的煽情。

　　亲够了，他在她发顶出深深吸了口气。

　　“阿幸，你今天能别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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