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3月2日，星期一。

　雄起风到南京首都警察厅办完入职手续已近中午，他拎着行李正等着公共汽车去警察厅警官公寓先行安顿的时候，一个身穿中山装，胸前佩戴国民党党徽的男子来到了他跟前。

　“请问，您是雄起风，雄先生吗？”来人态度温和，相当礼貌。

　雄起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到南京居然还有人能认识自己，惊愕之余答了句：“我是，您哪位？”

　“曾书记长让我过来接您过去，他就在对面车上等着您。”

　“曾书记长？”雄起风正感觉云山雾罩的，顺着来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且亲切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

　“新年好！先生……”雄起风上了车，正有满肚子话想对恩师说，却被曾玉柏摆手示意给拦下。

　“你以后就称呼我老师吧！”曾玉柏淡淡说道。

　雄起风暮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入职手续都办好啦？”

　曾玉柏穿着身工艺考究的羊毛呢中山装端坐在车内，目视前方，双手平放腹上，十指交叉，说话声音虽略显低沉，却让人颇感威严。

　雄起风有点不适应，身子往前挪了挪，半边屁股侧坐着，面向曾玉柏答道：“是的，老师。”

　见曾玉柏没再问话，不自觉泛起一脸愧色道：“学生没能拿到出国留学的名额，给老师丢脸了！”

　曾玉柏扭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腿道：“没有，你很优秀！这事，回家再说。”

　雄起风对恩师今天的变化正暗自揣摩，曾玉柏又问：“静怡给你写过信，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不过是从日本考察回校后才收到的，我随即就回了信，师妹她没收到？”

　“哦，那可能是春节延误了吧。”

　“前年，我给老师您连写过几封信，可邮局都是按查无此人给退回来了。我后来写信问过卞老师，他说您调南京工作了，具体是哪他也不知道。”

　“嗯，我那时应该是从财政厅调来南京工作了。”

　……

　黑色福特停在了薛家巷三十七号，一幢带庭院的中式二层小楼前，司机帮雄起风把行李拿下车后，没进院就开车离开了。

　院子不大，院墙一人多高，上面插着的碎玻璃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正闪闪发光。

　整个楼体由红砖水泥砌成，院门正对着楼房正门，正门前伸出个两米见方的雨棚，两旁各有几株盆栽。雨棚下的地面在庭院地面基础上抬高了三阶，刷着与楼体颜色极为相近的油漆，而楼侧两边栽种的爬山虎已有向正面侵来之势，放眼望去却又颇有融合之美。

　车子刚走，曾玉柏站在门口喊了声：“你们还不快出来，看看谁来啦！”

　少顷，正门大开，楼内一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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