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奥德米尔就发育不良，不管是身材还是骨架，都有一定程度的畸形。所以当奥德米尔盘腿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寇天明从椅背后面往前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并且，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脑屏幕的AI操作上，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奥德米尔竟然少了半条腿！

　　寇天明嘴张成了O型！虽然奥德米尔天生畸形，但是这空荡荡的裤管怎么说都无法正常解释。而且这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今天竟然滴酒不沾，喝起了像蛋白粉一样的东西。这样的改变，除非是威胁到生命了，否则像奥德米尔这么固执的人，是绝不会听医生的话的。

　　“谁干的！”寇天明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青筋暴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谁干的。”奥德米尔自己倒是显得很轻巧，“我这条腿是在逃亡的时候被击中的。乱枪设计，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当时子弹只是射穿了小腿。其实原本是没有这么严重的，如果能及时治疗，最多也就是骨折或者是留个疤而已。但是由于我们护着老三从陆路撤退，没有通过飞机。自然沿途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治伤。要知道，当时老三头部中弹，骨头都裂开了。他这样了都没上医院，我脚上中枪，自然也没当回事儿。但是沿途一路回来，我们可不是坐着豪华专车。很多时候都是坐当地人的小拖车，或者是货船货车。连夜的奔跑加急行，我的脚可比老三的头容易感染。结果回到这里后，医生检查过之后，说小腿内部，包括神经、肌肉已经大规模坏死，腐烂的毒素都已经渗透进骨髓了，必须立刻截肢。”

　　“既然都已经到医院了，那把坏死的肌肉挖掉不就行了？这又不是战地医院，非要截肢不行？”

　　“当时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我的小腿已经完全腐烂，皮肤切开里面全是腐烂的脓水。肌肉组织已经全部坏死，连骨头都已经发黑发紫了。你看见过那种完全腐烂的水蜜桃么？把皮刨开，里面的酸水直接淌了一地，只剩一个桃核裹着一点点发黑发黄的烂肉，连桃核内部都已经蛀空发黑。当时我的腿就是这个状态。不仅如此，腐烂的组织产生的毒素，已经顺着血液循环渗透进了全身。如果再晚一点，毒素顺着血液循环渗透进关键器官，那整个人就都没了。”

　　“……”寇天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奥德米尔所说的那个状态，他能够想象得到。通过欧阳冷银的记忆，他能够找到几个曾经被折磨致死的案例。那个画面，简直是恶心和惨不忍睹并存。

　　“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就有两波人。第一拨人大概有第五个，专门负责给我截止。他们必须在几个小时以内，将我的烂腿完全摘除。一点点刮掉烂肉和烂骨已经是来不及的了，小腿的三分之二已经完全腐烂，他们只能放弃整个小腿。考虑到手术难度，以及术后愈合，他们只能选择从膝盖以下完全摘除小腿。同时，另一波的人在我的上半身，对我的血液进行全身透析和净化，以免毒素进入我的内脏器官。我在手术室里呆了三天三夜才出来。”

　　光是听，寇天明就觉得像是有一百只蚂蚁在心尖上爬似的那么痒。

　　然而奥德米尔本人却无比轻巧：“反正我原本就是畸形，走路也是一歪一歪的。现在带个假肢，跟原来也没多少区别。而且老三还给我配了个超豪华的电动轮椅，我现在的待遇就和霍金差不多，哈哈哈哈！”

　　奥德米尔在笑，然而寇天明的心却在滴血……

　　第1006章 1006

　　从老三的别墅里出来，寇天明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有回去会议室，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他打开浴缸的热水，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浴缸里。全身进入到一种放松的状态后，他吃下了一片药剂，随后就进入到了冥想的状态……

　　还是那个孤岛，还是那个高耸的酒店。酒店内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在走动。有些是完整的人，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脾气和秉性。另外还有一些人，他们只有残缺的身体，剩下空缺的部分，是由黑色的人形模型给添补上。就比如，寇天明注意到一个人的手臂上的纹身很特殊，于是他只把这个人的手臂信息给记在了脑海里。那么，在记忆里，就是一个像是柯南里凶手小黑那样的一个黑色人形“物体”，只有手臂部分被更新成了这个真实的手臂记忆，剩下的部分，还是黑漆漆的一个人形物体。这些就是寇天明并没有复制完全的人格，以残缺的形式遗留在他的脑海里的形式。这些残缺的记忆也不会一直存在。欧阳冷银的人格会定期清理这些无用的记忆，来替寇天明清理出一点大脑的“缓存”。

　　而在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内，欧阳冷银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上拿着一杯充满了夏威夷风情的菠萝饮料，带着太阳眼镜，却不停地叹气。因为自从寇天明知道了奥德米尔断腿的消息之后，这里的天空就开始变得阴云密布。虽然欧阳冷银和寇天明对这片记忆空间都享有控制权，但是毕竟身体的主题是属于寇天明的，他的控制等级还是要略高于欧阳冷银的。而且这次这个消息对寇天明的影响实在是太巨大了，以至于欧阳冷银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太阳出来。看来只要寇天明的这个心结一天没有解开，他欧阳冷银就一天没办法再晒太阳。

　　“哎……”欧阳冷银又叹了一口气，“上次看到这样的天气，还是你亲手切断小墨脊骨的那次，乌云厚重，阴雨绵绵，甚至还伴随着闪电。”

　　他的身后，和一副夏威夷度假风格完全相反的穿搭，寇天明一身正装，西服笔挺地出现在了欧阳冷银的身后。要知道，寇天明平时的穿衣风格基本上都是卫衣和运动服。这代表他的心情是非常轻松的。而现在他以正装的形式出现在这个记忆空间里。潜意识的幻想空间就反应了人真实的心情和状态。说明他对这件事非常非常在意，并且是下了一定的决心的。

　　“怎么说？”看寇天明在身后一言不语，欧阳冷银主动搭话。

　　“就在一年前，奥德米尔还是我的死对头。我恨不得他死的越惨越好。”寇天明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而且当我看到他的真面目，那种丑陋的姿态，那种令人厌恶的表情。就像是魔兽里的哥布林，指环王里的咕噜，哈利波特里的多比。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厌恶得不行。但是今天，当我看到他的断腿的时候，我心痛。我竟然在为我的对手怜悯。我想替他报仇，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哈！理由！”欧阳冷银一把将菠萝饮料从阳台扔下，饮料在落地前消失在了半空。欧阳冷银起身，用那副阴冷且疑魅的表情看着寇天明，“我以为你上次在采石场坑杀了将近500人，你已经没有了人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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