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望每天早上都会来接她上班。

　　沈既望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八点整，闷声道：“离你上班还有十二个小时。”

　　“度日如年的话，那就是十二年。”

　　他说话的语气有种“啊这十二年我要怎么过”的凄凉感。

　　梁栖月：“……”

　　她给他提出解决办法，“那要不你跟我回家？”

　　沈既望：“你爸会打断我的腿么。”

　　“不会。”梁栖月否决了他这一猜想，“我爸没这么暴力。”

　　“估计会拿扫把赶你吧。”

　　沈既望：“……”

　　这有什么区别。

　　两人正说着话时，驾驶座的车窗被人在外面敲了敲，刚才还在议论着的人就出现在面前。

　　沈既望降下车窗，正襟危坐，礼貌喊人：“伯父好。”

　　梁仲远出门扔下垃圾，大老远地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车，车牌号码还很熟悉。

　　但迟迟不见有人下来，就走过来看下是怎么回事。

　　副驾驶的梁栖月一看见她爸爸就连忙下车，冲着梁仲远笑，十分乖巧。

　　梁仲远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双手背在身后往屋里里走去。

　　梁栖月亦步亦趋地跟上，三步两回头地看向还在车里的沈既望，朝他挥挥手说着再见。

　　沈既望手肘搭在窗沿上，看着她人进去，舌头顶着腮帮处的软肉，无奈地笑了下。

　　……

　　梁栖月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就去洗了个澡，把头也洗了。

　　吹干头发后，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打算躺床睡觉，临睡前她习惯性地玩了下手机，又点进朋友圈里看了几眼。

　　手指一滑，一刷新，就看到沈既望发了条动态，一分钟前。

　　【男朋友】：想你。

　　两个字，配图是一个月亮。

　　夜空里，皎白明净的月亮高挂，周围是一片黑，什么都没有，只有月亮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那几个共同好友很快就在底下发着评论。

　　【武杰】：大晚上的，你想谁啊（坏笑）

　　【温奕清】：想（月亮）

　　【梁肆】：你发嚎啊。

　　【姜璃】：在睹物思人呢，啧啧。

　　【慕霖】：妈的你把老子车开走了，什么时候还回来。

　　只有慕霖的评论脱颖而出，沈既望也只回了他的。

　　【男朋友】：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这人对浪漫过敏。

　　梁栖月被两人的对话逗笑。

　　她看了外面，拉开窗走到小阳台那边，想着自己也拍张月亮的照片，却眼尖地发现楼下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黑色的吉普车原封不动地停在刚才她下车的位置，男人一身白衣黑裤靠在车旁，站姿随意，身上有股漫不经心的调。

　　低头玩手机，看不清眉目，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他的脚下是自己的影子，被旁边的路灯拉得很长，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在那里等了很久。

　　梁栖月心一动。

　　楼下的沈既望似有察觉，突然抬头，目光没有四处搜寻，一下子就聚焦到梁栖月的卧室方向，看到了她的身影。

　　梁栖月的手机里传来震动，屏幕跳出一条沈既望刚发来的信息。

　　【男朋友】：抓到一个偷看帅哥的人。

　　梁栖月：“……”

　　她笑了下，突然转身回房间，随手拿起刚才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

　　木质楼梯发出声音，梁栖月的拖鞋哒哒哒地走下楼梯。

　　一楼的客厅灯光大亮，梁仲远在看电视，听到声音后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他面前飞快闪过。

　　“爸爸我出去扔个垃圾——”

　　梁仲远：“……”

　　撒谎也不打下草稿，她手上都没拿东西。

　　他看见梁栖月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去见某人。

　　刚才梁仲远去厨房那边洗杯子的时候看到了外面停着的那辆车，知道沈既望人没走。

　　沈既望眨了下眼，阳台那里就已经没有了梁栖月的身影，他甚至以为刚才看到她只是因为自己太想她而出现的幻觉。

　　耳朵敏锐地听到脚步声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团东西扑进自己的怀里。

　　沈既望闻到自己女朋友身上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就抱住她。

　　感觉她人就在自己面前后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长臂收紧，用力抱住。

　　男人原本有些郁闷的情绪在见到她后顷刻化开，眉目舒展。

　　如高山上的冰雪，遇水后渐渐消融。

　　梁栖月在他耳边说着话：“你怎么没回去呀。”

　　梁栖月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沈既望：“不想走。”

　　想见她，想一直见到她。

　　一刻都不想跟她分开。

　　“可是你要睡觉的呀，不然又熬夜了。”梁栖月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哄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好像特别黏她。

　　尤其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像只找不到主人的伤心大修勾。

　　梁栖月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他情绪好像不对。

　　“其实，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沈既望憋了一天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他今天趁梁栖月还在睡觉的时候去了趟超市，但是虾没得卖了，他就开车去了另一个比较远的大超市。

　　猛然想起那条路直走就是墓园的方向，不知道怎么了往前开去了那里。

　　他其实每年都会来，但看了一眼就会走。

　　他生日的第二天就是她的忌日，他想忘也忘不了。

　　“梁栖月，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的不安感在见到自己妈妈后逐渐放大。

　　没得到梁栖月的回答，沈既望自己又说了一遍：“你不能离开我。”

　　梁栖月将他抱紧了些，让他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吐字清晰地回答道：“不会，不离开。”

　　“沈既望，我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一辈子。”

　　“不管他以后变老、变丑、还是生病了，我还是会喜欢他。”

　　所以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会离开你。

　　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还有，我刚刚有一句话忘记跟你说了。”

　　月色如凉水，银辉落在两人身上，地面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他们交颈相拥着。

　　梁栖月的头偏了下，樱唇贴近他的耳朵，声音又轻又柔，对他诉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月亮也在想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快完结了，我争取90章内写完。

　　ps：“发嚎”粤语里是发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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