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娜，”他闷声闷气地说，“你的社交账号‘感情关系’一栏中除了‘已婚’、‘单身’、‘热恋’不是还有一栏‘这很复杂’吗？”
　　“非常准确，”阿加尔打了个响指，“‘这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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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小看了女孩子的直觉！


第30章 米拉娜6
　　米拉娜瞪着两个人，想要发现什么端倪。然而他的父亲没有更多解释了，只顾着埋头继续用餐。阿加尔则突然对手中的红酒产生了兴趣，举起杯子对着灯光，欣赏着杯中摇曳的红宝石般的色彩。他们肯定不是朋友，至少不像是她学校里的那些朋友，他们的关系过于僵硬了。米拉娜断定——这是凭借着一种接近女性本能的直觉——但要是说是敌人，那他们根本没有处在同一房间的理由，阿加尔也根本没有必要为他准备特别的饭菜，就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口味似的。米拉娜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推断。但如果是成熟的大人，这种事情要假装不知道，最好不要说出来……
　　“你们离婚了？”她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她离成熟的大人又远了一步。
　　“咳、咳……”大公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阿加尔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张嘴也不小心被酒呛到了，跟着咳嗽起来。
　　男人啊。米拉娜想。
　　两个人咳嗽完了，都泰然自若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仿佛刚刚狼狈的失态和女孩的问题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离异，一个不愿意被提起的话题，一个无法触碰的伤痛。米拉娜想。财产分割，子女抚养权，出轨，决绝，以及藕断丝连的爱。啊！“这很复杂”。
　　大公吃完饭，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想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他对阿加尔说。
　　“就在这说吧，我也不是什么外人。”魔君大方地回答。他把脚翘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公垂下眼睛犹豫了片刻，仿佛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用于谈判的筹码。
　　“我，嗯，”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态度也变得柔软了一些，“我稍后去房间找你，只要20分钟……不，15分钟就够。求你了。”
　　魔君的背立刻从椅子上挺直了，嘴角无法控制地翘起来。“那好吧，我就给你10分钟。”他勉为其难地说，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当他走过大公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浴池在走廊尽头左拐。”
　　“明天见，小姑娘！”他对米拉娜说。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将一种橙红色的香料涂抹在烤虾上。米拉娜忐忑地等待着他先开口。空气逐渐变得浓稠凝重了，让她感觉稍微有点不自在。父亲会说什么呢？“米拉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谢谢你想着我，米拉。”“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好吧，她明白自己来的有点太突然、来的方式也有一点太任性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希望父亲能够原谅她，毕竟她完全是为他而来的。
　　“你现在还剩下几个愿望？”她的父亲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米拉娜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呃，我许愿到魔界来找我真正的父亲，他就把我带过来了。所以就……还剩下两个。”
　　“那么我长话短说。”艾弗拉法大公快速地说道，“契约规定在完成愿望的期间，他是不会直接对你出手的，但是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我希望你能用下一个愿望尽快回去，回到卡尔神父的身边，然后把你曾经召唤恶魔的这件事彻底忘掉，最好一辈子不要再想起来。如果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失去控制的意外，务必要用最后一个愿望的力量让他自杀。我说完了。”
　　米拉娜张口结舌地听完，心里立刻逆反起来。“可是我不想回去。”她坚持到，“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
　　“我非常、非常不喜欢你的这种做法，卡尔神父也是。”她的父亲语气生硬又直白，“为了阻止你继续犯蠢，我们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他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我已经成年了，我能为我的选择负责！”米拉娜也生气了，“你不想见我，因为你有别的儿子，我知道了，好吧。但是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我想留下，我就留下。”
　　“不要任性，快点回去吧！”大公耐心劝导，“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对阿加尔·塔尔马伦一无所知……”
　　“我对您也几乎一无所知，爸爸！”米拉娜提高了声音打断他，“而他起码愿意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告诉我他的名字！”
　　她的父亲不说话了。仿佛还嫌不够过分似的，米拉娜的嘴又控制不住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就是死在这里，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所以，你是专程来埋怨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吗？”大公问。
　　“你当然不是！”米拉娜回答。
　　男人微微张大了眼睛，流露出吃惊的神色。米拉娜几乎立刻就后悔了，但是说出的话已经难以收回。
　　“好吧。我明白了。”他说着，垂下了目光。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侍女带米拉娜来到房间里，给她拿来了柔软的浴袍和质感类似丝绸的睡衣。房间里是一张带有夸张帷幔的四柱大床，长长的毛皮地毯，还有配套的卫生间和单人浴缸。米拉娜试图和她搭话，但是她闭着嘴一个劲的摇头，告诉她如果想知道什么国王会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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