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德帝醒了，在齐乌全力救治下终于有了一丝神志，但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很不好。迷蒙之间，云栈向他讲述了后面的事情，他听过之后沉默不语半晌，最后气若游丝地说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云栈和宋皇后在屋内。

　　司重明只好偷偷捏了下云栈的手心后，跟着齐乌和李谭去到殿外等候。

　　“吱——”养心殿的大门关上了。

　　司重明今天也消耗不小，肩上的伤虽然处理过止了血，但也还是疼的，所以四下瞅了瞅，在养心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了。

　　齐乌也走了过来，刻意隔了老远在她同一个台阶上坐下。

　　司重明“······你干嘛，我身上有脏东西吗？你干嘛离那么远？”

　　齐乌理了理忙碌之中褶皱的衣袍，一派理所当然，“那还用说，你已经是朋友妻了，我自然是要避嫌的。”

　　司重明抿抿嘴，没有反驳。

　　“朋友妻”？嘿嘿，她喜欢这个说法。

　　齐乌简直没眼看，“司重明，你好歹是个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点儿吗？这么快就想嫁给云栈当他的妻子了？”

　　司重明满不在乎地一摆手，“矜持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先把人搞定才是正理。你没看还有人在惦记着他呢嘛，矜持矜持的晚了一步，他是别人的了怎么办？”

　　齐乌被秀了一脸恩爱，感觉自己虽然什么都没吃，但是现在感觉有点撑，“你放心吧，除了你，没人能搞定云栈那家伙，他也不会让别人搞定自己。”

　　司重明偷笑，见牙不见眼。

　　齐乌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他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了，一个是开窍了之后热情如火，主动的不得了。另一个呢是比较内敛，在一起之后不笑不闹，只是一晚上不睡觉，在书房做了一晚上画。

　　这可是把他和石房担心坏了，怕他休息不好身体出差错，陪着他熬了一晚上。谁知第二天人家精神奕奕的上朝去了，自己则是在床上趴窝了，睡了个昏天暗地。

　　唉，说多了都是眼泪。

　　不过想到作画······

　　齐乌斜眼看了一眼还在美滋滋偷笑的司重明，又看看身后紧闭的养心殿大门。

　　那老皇帝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临死之前他能不能干件好事，只要那东西拿到手，云栈应该就能带司重明去看自己书房里的那些画了，有些事也能跟她坦白了。

　　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这次他能做个人吧。

　　······

　　养心殿内

　　随着众人离开，整个殿内只回荡着舜德帝风箱似的喘息声。宋皇后坐在床边小心的喂他喝水，云栈则是站在床榻跟前，低头摩挲着掌心刚才被捏过的地方，心头一片柔软。

　　“云栈，你过来。”

　　过了许久，舜德帝突然开口说话了。

　　云栈嘴边的笑意瞬间消失，上前几步离床榻更近了些，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只这么一晚上，原本气势威武，容光焕发的人突然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头发凌乱，鬓角的白发也跑了出来，脸上的褶皱也更加明显。

　　舜德帝从来没有看起来这么狼狈过。

　　他总是精致的，整洁的，现在这个样子，恰巧是他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这是朕的报应······”

　　舜德帝仰躺在床榻上，浑浊的眼珠看着床顶，嘴里喃喃，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身边两人说的。

　　宋皇后垂眸，“陛下是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如何会有报应呢。”

　　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循声落在宋皇后身上。

　　“皇后，你到现在都不愿跟朕说句实话吗？这么多年你一直伪装，如今在朕临死之际都不愿让朕看看真实的你吗？”

　　宋皇后静默一瞬，不知想了什么，“陛下多虑了，您没有大碍，齐神医会把您治好的。”

　　“······”舜德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终究是不愿原谅朕。”

　　“是朕的错，当年初登基，少年心性不稳，胡思乱想，心中猜忌宋家势大，怕一旦你有了皇子，会促使宋家的野心，所以一时糊涂才······”

　　“陛下！”宋皇后突然大声打断了他，她拿着水碗的手有些颤抖，似乎在用极大的自制力控制着什么，声音也有些嘶哑，“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何必再提起。”

　　“······是啊，已经过去了。”舜德帝眼中闪烁着悔意。

　　伤害已经造成，人心已经伤透，纵使他再后悔又能如何？

　　当年他刚登基，忌惮宋太傅在文人之间的声望，怕宋皇后诞下皇子会让宋家滋生了不该有的野心，为了杜绝这一可能，他犯下了让他后悔终生的大错！

　　——他让人，在宋皇后的饮食中加了能让她避免有孕的药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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