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然忽然想起遇见乔愉的那天，也是这样淡然的表情，透明得仿佛要隐没进无边的春色里。
人在某种特定的情景下会萌生出一种冲动，大多数人选择压抑在心里，而李铮然任其放肆。
“乔愉，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挺喜欢的。”李铮然盯着乔愉的侧脸说。
乔愉一愣。
在他过去遇到的人里，没有人能够把喜欢说得这么直接，这么毫无顾忌。即使是那些鼓起勇气来表白的女生，也只是红着脸吞吞吐吐地拼凑出一句“我喜欢你”。可李铮然却不是这样的，他擅长把内心的想法宣之于口，让乔愉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不管站在哪里，乔愉都知道自己被人放在了中心。
“你是不是又要拒绝我？”李铮然看起来倒也无所谓，好像已经习惯被他拒绝，没有气馁，反而催生出许多的勇气。
“你尽管拒绝我好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立马就答应。”李铮然说，“如果你要骂我就痛痛快快地骂出来，只是————”
“不要不理我，行吗？”
就像一只大型犬示弱般地露出飞机耳，眼睛里满是对得到一个肯定回答的渴望，乔愉发现自己很难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我…”乔愉想了想，声音渐渐弱下去，“我没想拒绝。”
“乔愉…”李铮然还想说点什么，忽而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嗯？你说什么？？”
乔愉赧然撇开视线：“没什么。”
“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问。”
李铮然低下头去看乔愉的脸，“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是么乔愉？”李铮然捧起他的脸，掌心贴合脸颊，手心很热，脸颊很烫。
乔愉想要躲开，李铮然偏不让他如愿，捏着下巴搞刑讯似的，不过不是严刑逼供，耐心得仿若哄婴孩一般，语气里隐隐有一丝鼓励的意味。
“跟我说好不好。”
乔愉默了半晌，轻叹一声：“是那个意思。”
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反常，好像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自己不认识的乔愉，可他无法面对，无法像李铮然那样直率，连坦然接受这样的心情都做不到。
乔愉不得不承认遇见李铮然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做不到的事又多了一件。
如此难堪，如此无措。
李铮然鼻尖贴在他的脖颈上，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你答应跟我谈恋爱了对吗？”
乔愉轻轻嗯了一声，李铮然陡然倾身吻上了他的唇，轻咬了一下唇瓣，紧闭的牙关打开一道空隙，李铮然趁虚而入，乔愉被他压在身下却又不能挣扎出声，被迫承受着这个冲动而深刻的吻。
梁敬山和秦佑南的帐篷就在旁边。
迎上乔愉微含怒气的目光，李铮然只觉得身下这人可爱得紧。
他贴在乔愉耳边吐气：“这可是我的合法权益啊。”
乔愉推开他的脸：“别闹。”
李铮然从后面抱着乔愉数了很久的星星，后来乔愉眼皮都开始打架了，靠在他身上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李铮然说了一句“喜欢”。
乔愉胡乱嗯嗯着回答，在睡觉和李铮然之间果断选择了投进前者的怀抱，不再搭理撩拨他的李铮然。
李铮然作乱地亲了亲他的眼皮，乔愉被弄醒，伸手拨开他的脑袋，最后困意战胜了理智，李铮然成功亲到了乔愉的嘴唇。
新生儿对世界的探索最开始是通过嘴巴，李铮然对他也是，亲昵地啃咬，从嘴唇到下巴，一个早就过了口欲期的人，却比小孩还要粘人，要一遍遍地问，一遍遍地确认。
关于入睡前的很多细节乔愉都记不太清，记不得李铮然到底亲了他几下，也记不得李铮然有没有拍他的背，只有那句被李铮然说了很多遍的“喜欢”仍然留在脑海里。
那个晚上乔愉很偶然地做梦了，十分温柔的一场梦境，他能确切地体会到一种幸福感，在李铮然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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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回去的时候仍然是李铮然和乔愉一起，秦佑南和梁敬山是骑自己的车来的。秦佑南的屁股离开座位，快速超过他们，“你们不如下来走路好了！”
梁敬山脚下猛蹬，追上了秦佑南，被丢在后面的李铮然也不着急，乔愉就在他身后，手还拽着他的衣服，他骑那么快干嘛。
他巴不得能把这一刻延长到一万年那么远。
“以后我改姓周了。”李铮然忽然说。
“为什么？”乔愉不明所以。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小乔啊。”
轻柔的风把夕阳的光辉涂上了他的脸颊，少年悄悄红了脸。
这场缓慢的骑行最终在乔愉的家门口画上了句号。
乔愉说了声“再见”，下来就要转身往家走去，被李铮然拽回来。
“你就这么走了？”李铮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嗯。”乔愉毫无愧色地答道。
李铮然被他的无情打败，嘴唇擦过他的唇珠，轻轻落在了嘴角，乔愉一怔，李铮然得逞般地正正亲上了他的唇。
乔愉没推开他，只是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说：“别这样，有人会看到。”
李铮然爱他这副不解风情的样子，让别人的小鹿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偏偏他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使得人心甘情愿地让小鹿死了一次又一次。
“你是选择主动亲我一下，还是我把你摁在墙壁上亲十分钟。”
乔愉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见面前那人没有动作，李铮然作势就要欺身上来，乔愉扶着他的肩膀抬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又轻又软，但很迅速。
然后转身跑进了小区大门。
李铮然摸了摸脸，撑着自行车望着乔愉的方向笑了。
乔愉回到家，林秋婉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乔愉就起了身过来替儿子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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