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所有人都能看出裴如琛的痛苦，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只能静静守在他身边，无声陪着，等他自己消化。

　　过了好久好久，情绪崩溃的男人才稍微捡回一点点力气。

　　他没再说任何话，默默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岚尽辞一看，连忙开口：“等一下！”

　　“那，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想回去……”

　　裴如琛骤然停步，那一瞬间，一阵可怕的寒意从他身上散发。

　　室内气氛紧跟着降至暴寒，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众人却能从他的背影看出他的情绪暴动。

　　“你想去哪里？”他声音冷沉问。

　　才穿回来的岚尽辞，老实说没见过他这种气场和态度，脊背一凉。

　　“我……我……”

　　她也有点茫然：去哪？

　　要去哪？

　　穿到那边的时候，另一个自己的部下们有对她说过一些事情……

　　说过自己未来是怎么死的。

　　都经历了什么。

　　她以为是场过长的梦，可是，现在……

　　她答不上来，怔怔看着裴如琛的背影不说话。

　　裴如琛：“告诉你个事实。”

　　“你上大学的时候，最后出席讲座的人，是我。”

　　“阻止你打架的人是我。”

　　“那天你冒充男服务员，给你小费的人，也是我。”

　　“不是裴言硕。”

　　岚尽辞眼帘一颤，愕然看着他：“这不可能……”

　　裴如琛却没有再解释什么。

　　只道：“即便你现在还想找他，我也劝你不要。”

　　“毕竟我以前是什么样，他现在就是什么样。就算你执意要去……”

　　他回了回头，眼里满是冷凝，看不出任何感情。

　　“另一个辞辞回来之前，你哪也不许去。在这待着吧。”

　　说罢，给罗管家撂下一句“看着她”，就径直离开，没有给身后的女孩任何争辩和争取的机会。

　　岚尽辞：？？？

　　“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可是裴如琛一走，李沛、罗管家等人也马上跟着出去。

　　等所有人离开房间，独独想跟着冲出去的岚尽辞被门外的保镖拦了下来，把她推回房内，说了句“抱歉”，就把门关上，用罗管家给的钥匙，把门锁了。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裴如琛宛如没听到，沉默地下了楼，在楼下沙发坐着，一声不吭。

　　所有人默契地各回各工位，没有打扰他。

　　只有素舞在路过的时候，遥遥看着他，停顿了下脚步。

　　“你关她干什么？”

　　她提出心中疑问。

　　裴如琛语气冷淡：“那你能确定，辞辞回来用不着她么？”

　　素舞沉默了片刻，有点无言以对。

　　“那倒是不能。”

　　说完，她话锋一转：“可是如果需要到她——比如牺牲她的灵魂，和另一个岚尽辞换，你……你无所谓么？”

　　这次轮到裴如琛沉默。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在腿上无意识摩挲。

　　素舞好似看到他眼里的矛盾和挣扎，有种很难回答的迹象。

　　她顿时更好奇了，挑着眉头问：“虽然她们严格来说是同一人，但无论经历和性格，都不一样了吧。”

　　“如果要你选——或许不是如果，是必然要你选择，你要选择哪一个？”

　　这一次，裴如琛依旧没马上回答。

　　但是眸里的挣扎矛盾不见了，更多的似乎是在整理和总结。

　　然后片刻后听得他说：

　　“回来治愈我、拯救我、爱我疼我的，只有一个辞辞。”

　　“你要问我两个人的生命要如何选择，我或许答不上来，也不想回答。”

　　“但你如果问我选择哪个……”

　　“我这里早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素舞低低笑了声，摇摇头：“可真有意思。”

　　没再多问，摆摆手往外走：“那你继续等着吧。”

　　“希望你永远不用面临刚才的抉择，但也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裴如琛马上抬头：“几个意思？”

　　素舞：“虽然我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到底还有什么操作可以突破，但是看你爱的那个人的架势……”

　　“她估计比你我都想得周全得多，但同时，要面临的考验也就更多。”

　　“她自己都选择了地狱模式，你还不得做好地狱级的心理准备啊？再见，再次祝福你，以及记得别出门，我看这个天谴还没完。”

　　她说罢，就扬长而去，潇潇洒洒。

　　裴如琛在后方回味这段话，半晌，在楼上另一个岚尽辞的叫喊声中，疲惫地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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