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秋奕伸伸手，又顿在半空中。雨夜里没有月光撒入窗中，紧闭的窗帘也挡住了其他的光源。

　　在黑暗中，她只能勉勉强强地看清他的脸。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眼睛微眯着。

　　他真的很喜欢用一种听起来像撒娇的语气和人说话，他的声音本就清润。只要把声音压低了，听起来就像让步或者是委屈的声音。

　　翟秋奕以前算是个急性子，现在的她只是被岁月抹平了自己的性子。

　　因为想着要做更多的题听更多的课，她做什么速度都很快，拖延症在她身上是不存在的。

　　班上同学那么多，前后左右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成绩很好的同学。成绩好的同学也爱挨在一起解题。

　　整张试卷就是这道题不懂，看了答案也没明白答案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平时再不会做出的题翟秋奕只要看了答案一般都能搞懂。能让她觉得答案写得都看不懂的题她基本会主动放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就是栽在这道题上面去了。大概是看见赵思言把这个题做出来了。

　　翟秋奕怀疑自己一辈子的好胜心都放在高中了，她皱着眉头，有一种想把卷纸撕烂的冲动。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静平静，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翟秋奕晃晃脑袋，在挣扎了十分钟之后依旧未果，她决定回头。

　　“教教我。”

　　她平静地说。实际上心里已经烦死了，翟秋奕感觉自己很快就要炸毛了

　　赵思言正转着笔的手停住了，圆柱形的笔杆从桌面上滚落下来。

　　赵思言弯腰捡起。面前的人依旧睁着大眼睛，但是神色上看起来还是那么波澜不惊。

　　赵思言从桌肚里扯出草稿本，翻到空白的那一页，低头写了开始的思路。

　　“先换元。”赵思言抬头看她，她的目光只看着他的草稿纸，“然后……”

　　“等一下等一下，这一步是怎么变的我没看明白。”翟秋奕打断了他的话，她在心里想，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做导数题了。

　　“就是取对数再移项。”

　　赵思言本来只是顺手跳了两步，没想到翟秋奕一时间没转过来。

　　翟秋奕皱着眉头，将他的草稿纸拉过来，试着在旁边自己取对数，但是发现怎么样也做不出赵思言这个式子。她撇撇嘴，把自己的草稿全部划掉了。

　　“你不要着急。”赵思言缓缓地说。

　　“慢慢来。”

　　他试图给翟秋奕顺毛。他一放低声音，就像在哄人。

　　“我没在着急。”翟秋奕不服气地说。

　　-

　　赵思言没戴着眼镜，却更好地能看清他的眼神。

　　翟秋奕吸了吸鼻子，转身抽了几张纸巾擦掉糊在脸上的眼泪。赵思言的眼神就随着她的动作走。

　　突然两人一阵静默，“那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翟秋奕打断了这个诡异的沉静。

　　赵思言好像侧了侧头，目光直直的定在翟秋奕身上，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只是看了篇很伤心的文章而已。”说着翟秋奕还把手机屏幕亮出来，晃了晃。

　　“真的吗？”赵思言问。

　　翟秋奕盘着对坐在床上，和他的动作一样。点点头，“那不然呢？”

　　她是不知道赵思言怎么比女孩子还敏感。更何况两个人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就算她讨厌和他待在一起，赵思言也不该有什么怨言吧。

　　“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抱一下我。”

　　他这是什么歪理，为什么证明自己不是讨厌和他待在一起睡一屋就得抱他。

　　赵思言就这样直视着她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的脸都要盯穿了一样。

　　这个人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即使黑夜里他的神色看不太清。

　　翟秋奕还是一动不动的，结果赵思言就伸出了手臂，他人高，手臂也长。翟秋奕蹙眉，感觉心砰砰砰跳得明显，心跳声随着骨传导直冲她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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