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第一次尝试着双手离开场周的栏杆， 但由于紧张失去平衡， 整个人向前倾倒，在以为会摔倒时，被原本离自己两米开外的人迅速接住。

　　陈拆在第一时间滑到她身边，揽住她纤细腰肢， 而因为自我保护机制， 李苏叶双手护在头前， 闭着眼睛撞到他的胸膛上。

　　是很经典的偶像剧里会播出的桥段，可实打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李苏叶觉着好像能够体会到编剧的用心良苦了。

　　彼时她的手掌张开， 按到他心口处。

　　分不清是自己的， 还是陈拆的心跳。

　　一下下， 有力度的，滚烫的。

　　她完全愣住， 微微抬眼和他对视。

　　李苏叶听到他仿佛是在自己耳边说：“这下信我了吗。”

　　她像是完全被眼前的人及他的声音蛊惑住， 丝毫没有迟疑的点了下头。

　　倏尔， 他掀了掀唇角， 仍是笑著：“再试试，你已经很棒了。”

　　……

　　家欢做了个大幅度吞咽的动作， 连连感慨着：“我还真没想到呀， 你们进度条从零直接拉满了。问问帅哥， 要不要开个溜冰速成班，我第一个报名，这谁顶得住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手机屏幕摇了摇，“是水到渠成。”

　　“好吧好吧。”吴家欢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明天跨年夜，看样子你似乎不需要我陪了。”

　　李苏叶平静的看着她，却像在说「不然呢」。

　　家欢咕哝着：“你个没良心的。不过，明天又去哪里约会？”

　　“不算约会吧，其实这两天我都不认为是在约会。”她将手机固定在支架上，蜷起腿，胳膊环在膝盖上，轻轻晃荡着，“只是很稀疏平常的日子，是因为陪在身边的人，才被赋予了浪漫意义——”

　　见吴家欢表情逐渐狰狞，李苏叶不继续说了，转而扯出一抹笑，“现在再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明天他陪我自习。”

　　家欢噎了下，说了声：“就这？”

　　尔后又释然了，叹口气：“还别说，许多美好的校园纯情恋爱都是在图书馆这样的地方发生。”

　　李苏叶将头轻轻搁在膝盖上，向手机屏幕方向侧了侧，略带遗憾道：“行程太紧，明天不能去看夫人了。”

　　听她这么说，吴家欢捉来蹲在床边的夫人，白花花的出现在镜头里，举起它的爪子朝里面的人晃晃，“知道了知道了——让你云撸夫人一下子吧。对了，我后天回学校了，马上期末，我不能再缺勤了。”

　　李苏叶点点头，问：“下次回来，就是过春节了吧？”

　　家欢边摸着夫人的毛，边思索，“有可能，也许还会早点，如果我没有旅游计划的话，北方这天儿实在太冷了，很难说我会不会飞去海岛度假。怎么，会想我吗？”

　　她切了声：“做梦。”

　　“我就当是咯。”家欢眯着眼笑，“不过这次回去我能放下心些了，等我回来，再一起吃个饭。”

　　——

　　翌日。

　　昨晚和吴家欢视频结束后，李苏叶独自看了部电影，到了凌晨才睡觉，又加上白天过量的运动，这一觉致使她睡到接近晌午。

　　而她与陈拆约在两点见面。

　　和昨日一般无二，收拾、打扮自己的一套流程走下来已经一点，又收拾好书包，将今天需要完成的作业整理好后，便换上衣服出门。

　　经过昨天那么一遭，就算陈拆没有明说。但李苏叶心里面也清楚他会提早在楼下等自己。

　　于是她将出门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果然，陈拆已经在楼下。

　　她几乎是飞奔下楼的，随着单元门「砰」一声撞回去，她边大喘气边问：“到了怎么不发消息给我？冷不冷？”

　　陈拆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笑了笑，“还行。”

　　“胡说。”李苏叶皱起眉毛，“一出门这寒气就扑面而来，你又在室外站着不知多久，怎么会不冷。”

　　她边说边伸出手撩起来挡住视线的一缕碎发，手臂还没放下，面前的人便捉住，下一秒，她的手一暖。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

　　陈拆牵着她的手，抄进自己的衣兜。

　　“这样，”他语调平平，“一举多得。”

　　他用词谨慎，不是「一举两得」，说明除了确保两人都能够被保暖到外，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但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李苏叶头微微偏过来，笑了下，算是认可他这说法。

　　陈拆衣兜里侧是毛茸茸的，很温暖，又触感柔软，李苏叶忍不住在里面蹭了蹭。

　　“去哪儿？”他问。

　　“市图书馆吧。”她昨夜在网上搜索了下，觉得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学习地点，“我看网上说有自习室之类的。但我们这个时间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位子。”

　　“先去看看。”

　　走出去没几步，李苏叶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对了，你有带身份证吗？出入图书馆要刷证件。”

　　他迟疑一瞬，空闲的那只手摸了下裤兜，钱包在，点点头，“带了。”

　　出了小区大门，俩人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图书馆。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比起往常的周末，图书馆里人流量少了些，兴许分拨出去的流量都去了商场或其他地点过节。

　　馆内安静，只是偶尔有人没注意力道拉扯椅子声及沙沙的翻书声，几乎没人说话，就算有，大家也是悄悄交谈，除了彼此外几乎不可闻。

　　李苏叶找了张靠着落地窗的长桌，桌子横出来，窄边那侧贴近窗户，她便走进去坐到最里的位置，陈拆则靠着她坐在旁边。

　　轻手轻脚的拉开椅子，打开书包拉链，拿出来一摞卷子和笔袋。

　　一切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她朝陈拆无声做了口型说「我开始了」。

　　他颔首。

　　坐在自习区域这些人亦或是抱着电脑做功课完成工作，亦或是像李苏叶这样的初高中生埋头做题写卷子，极少数的人在翻阅书籍。

　　陈拆见李苏叶已经进入学习状态，他也打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于是拿出来手机，先调至静音。而后点开手机里的一款平时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

　　漫不经心地玩了几局后，再抬眼，眼前被铺满了演算纸。他稍稍侧过头，看着李苏叶，她似乎正被一道题难住，好看的眉毛拧在一块，手虚握成拳头，胳膊肘立在桌上，杵着脸颊，从这幅模样就能看出她此刻的心烦意乱。

　　阳光穿自玻璃窗洒到长桌上，又打了道弯折到她的侧颜，她的脸部轮廓被光影虚化了些，李苏叶动了下，头发顺着脸侧顺下来，遮住陈拆笔直的视线。

　　于是他将手机摊在桌面上，伸出手，绕到她脖颈后侧，指尖轻轻扫过她的脸颊的皮肤，耳垂，及脖颈，而后将她的头发拢到一块儿，搁手里握着。

　　李苏叶目光有些茫然，望向陈拆。

　　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只觉得脖子像是被人不经意般的抚摸了下，便心跳加速。

　　眼前这道大题已经快十分钟没有解题思路。但经过上一秒过电般的体验感，瞬间茅塞顿开，她拿起笔在纸上赶紧记录下来。

　　陈拆见状，没说话，只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她解题。

　　路过这边的人们纷纷侧目，这样的景象虽说偶尔也会在图书馆遇见，很像是暧昧期或是热恋期的学生小情侣会做出的事情。

　　但，头一回碰见画面里两位主人公都如此好看吸晴。尤其是坐姿有些懒散的男方，嘴角噙着一抹笑，视线黏着正在书写算题的女生，几乎很久才眨一次眼。

　　有几名从进门就想去要陈拆联系方式的女生见到此景，都泄了气，原本不情不愿，等看到李苏叶露出全脸时，又释然了。

　　写好解题步骤后，李苏叶才长呼出一口气，然后立刻意识到陈拆帮自己拢头发好半天，手臂应该都酸了。

　　为此她感到有些抱歉，同时又觉得有股莫名的情感包裹着她的急速跳动的心脏，李苏叶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陈拆没听清，便靠近了些，俩人的距离迅速缩短，他悄悄地问：“带头绳了吗？”

　　声音很小很轻，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短暂的气息一下下喷在她耳侧，痒痒的。

　　李苏叶从笔袋拿出一根发圈。

　　发圈却被人拿走，陈拆动作生疏缓慢，凭借领悟力，将她的头发轻轻绑在一起。

　　不及她反应过来，眼前的草纸又被推进了些。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俩字：

　　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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