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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二十二章水华台上风云起224

凤十三少 2023-03-31

  慕白蔹听到鼓声,急急从意识海退出,回到现实。

  随着第八十一声鼓声落下,诸侯国的使者在仆从的指引下各自登楼。燕国燕君、凌霜、齐国临平公主、秦国广安君……

  慕白蔹瞧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若不能阻止端木见渊,这些人在封天印开启之时,就会被冰封于此。慕白蔹心情沉重,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责任重大。

  “呵呵……”低低的,诡谲的笑声在耳畔响起,“长宁啊长宁,向来心细的你竟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这是上天垂帘于孤啊!”

  萧湛的双眸已经被紫色完全占据,他的面容似乎也起了细微的变化,变得更像端木见渊。

  “方才,你可注意到你捏碎的琉璃球,究竟是谁的意识?”

  慕白蔹愣了愣。那个暗沉的琉璃球里,几乎被紫气包裹,内里的景象瞧不真切,她并没有过多留意。而且,这方才水华台之上,只有她和萧湛两人以及端木见渊一道执念,那个紫色琉璃球除了端木见渊,还会属于谁?

  看出慕白蔹的疑惑,端木见渊勾着唇角继续说道:“你知道叶无息吗?”

  叶无息这个名字,慕白蔹很是熟悉。那是卯字部殉职的前任执事,小喜叔的养父。据说当年,他就是去了莲花牢秘境之后自绝而亡的。

  这自绝经脉的背后,竟与端木见渊有关吗?他残存的意识也一直纠缠在端木见渊的意识之中吗?

  忽然,慕白蔹脑中忆起了一件事。那是她从莲花秘境出来的一个晚上,她梦到一个黑衣男子倚在书院亭中那颗歪脖子树上,一边灌酒,一边嚷着:“一朝国破山河碎,一念坠入无间狱。故人尚在,莫去莲花牢!莫去!莫去!”

  那时,她以为他说的故人是国师尉迟清和。现在想来,他指的是端木见渊的残念,那个相与天下人同归于尽的偏执残念。

  “当年,他闯入莲花牢意欲盗取我母皇,哦不,是姨母的遗体,被我趁虚而入占据了身体。他倒是挺有志气,自绝经脉,让我无所依存,无奈又回到了血玉萧中。容瑾那毛头小子能如此轻松驱逐我,萧湛还能时不时冒出来,都是他从中作梗。如今,你帮我把这个障碍除了,孤心甚喜啊!”说着说着,端木见渊笑声越来越大,笑得人心底发毛。

  前来观礼的诸侯国使者面面相觑,皆露出疑惑之色。

  往年,诸侯们也有过几次会盟。见过两厢见面,吵得面红耳赤的,见过动刀子的。但气氛能如此之诡异,也就现在这次。在这诡异的笑声中,谁也不敢先说话,谁也不敢去问台上之人在做什么。

  端木见渊目光扫视一圈,有许多年轻面孔,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冷笑着将目光定在广安君身上,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怎么还活着!?不可能!孤可是亲眼看着那七七四十九根透骨钉钉在锁穿透他身体,将他钉在魂玉上的。他不可能还活着!”

  雪花簌簌飘了下来。

  随着端木见渊情绪的起伏,有一阵强风裹挟着雪和地上的冰屑卷向广安君。冰雪碎屑中,模糊地露出一张恼怒的面孔,看上去像极了端木见渊。

  广安君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冰雪逼近的刹那,耳上红宝石光芒一闪。那道光芒如利剑一般刺入冰屑风暴之中。

  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呼啸而过,众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胸口像是被巨石狠狠锤了一下,又闷又痛。

  水华台上的端木见渊也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阿元?是阿元!阿元也在这里!”

  端木见渊眼中浮现狂喜之色,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他四处张望,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元天颖的气息。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走失的孩子。

  混乱的天地元气搅得水华台方圆十里冰雪弥漫。

  四周冰屑混着雪花,一片白茫茫。

  “阿元——阿元——”端木见渊的呼喊声随着冰屑弥散。

  广安君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白茫茫的冰雪雾气。

  红宝石散发的柔和光芒,将他笼罩其中,那些乱窜的冰雪碎屑被阻挡在阁楼之外。

  恍然间,广安君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一袭红衣的张扬女子——她如蝴蝶一般轻盈落在身前,正回眸朝他浅笑。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元天颖一直保护着广安君。

  广安君失神地抚上耳根处,耳钉上镶嵌的红宝石微微发热,散发的光芒流连于他指尖。这触感,像极了当年她握着他手的感觉。

  良久,广安君发出了一声轻叹。随后,他取下耳钉,递给了身边之人:“拿去吧!这么多年,但凡你有所抉择,任凭我舌灿如莲,也撼动不了。阿瑾,你护她之心,一如当年阿元护我之心。我除了成全,再做不了其他。”

  广安君身旁之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容瑾。

  容瑾接过元天颖的红宝石耳钉,郑重朝广安君拜别:“谢老师成全。”话音一落,他便毫不迟疑地飞掠向水华台。

  广安君望着容瑾消失在雪雾中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华台之上,寒风凛冽。因着端木见渊情绪不稳,台上的雪花和冰屑更为密集,五六步的距离,便只能看到一个人轮廓。

  端木见渊还在搜索着元天颖的气息,忽而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影靠近,属于元天颖的气息也随之越发近了。

  “阿元!”端木见渊又惊又喜。

  雪雾之中,容瑾举着一方漆木盒子缓步走来。他眉间、发上落了一层冰屑,衬得那玉石般的皮肤更为白皙,远远望去,姿仪英秀,像极了冰肌玉骨的雪山之神。

  “是你?”端木见渊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阿元呢?”

  容瑾振落衣上的冰雪,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不远处慕白蔹,像是在检查她是否完好。看到慕白蔹清亮有神的双眸,他总算露出了半个月来的第一个笑脸。

  被后生忽略,端木见渊心下不耐:“阿元呢!让她出来见孤!”

  容瑾目光一转,终于正视了端木见渊。听得他轻轻“咦”了一声,目光透着几分诧异之色:“自高若兮带你出了莲花牢,你暗中窥探了许多人,难道不知道钉死在锁魂玉上的就是元天颖?不应该啊,你与元前辈同在莲花秘境二十来年,你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端木见渊眼中紫光浮动,忽而深,忽而浅。

  突然,容瑾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来是前辈不愿见你。想想也是,杀她姐妹,屠她满族,满世界通缉她,她要是还愿见你,恐怕脑子不好使。”

  “闭嘴!”端木见渊怒喝。

  容瑾哪是别人说闭嘴就闭嘴的人。他像是觉得火浇得还不够,继续添柴道:“陛下英明神武,可窥秋毫。元前辈李代桃僵,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您如今还愿意相信她活着,不过是不想接受真相,更不愿承认自己亲手杀死了最在乎的人。”

  端木见渊握紧双拳,眼底情绪如江海翻腾。他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容瑾的说辞。

  风声呼呼。

  暗沉的雪云笼罩昆仑之巅。

  突然,端木见渊纵声长笑:“小后生着实厉害,三言两语便让孤心绪不宁。你想趁孤心乱,救走长宁,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孤看穿了!”说话间,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一抬手便抓过身旁慕白蔹的肩,五指收拢,紧紧扣着肩胛骨,疼得慕白蔹脸色煞白。

  “把东西给孤!”

  容瑾低垂着眼睑,指腹描摹盒子上的花纹:“东西我自会给你,你先放了阿蔹。”

  端木见渊没有动,手上力道却加重了三分。

  慕白蔹不由痛呼出声。

  容瑾眉头一皱。

  端木见渊冷冷地再度开口:“启阵。”

  端木见渊并不信任容瑾,所以他要容瑾亲自用玄天珠开启法阵。

  容瑾没有迟疑,他立刻打开了漆木匣子。四枚玄天珠安放在匣子里,像是感应到其余的伙伴就在附近,这四颗珠子躁动起来,黝黑珠子里镶嵌的星辰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容瑾合上双眸,薄唇轻启,古老而神秘颂唱声响起。

  天气元气随着歌谣的韵律起起伏伏,山巅雪云压得更低了。

  水华台被一片雪雾笼罩,台下观礼的诸侯使者们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感受到一种来自九天的压迫,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突然,雪雾之中射出八道金光。

  刹那间,雷霆阵阵,乌压压的雪云似乎马上就要压向地面。

  八枚玄天珠悬于凤鸟雕塑之上,它们散发着光芒,导引星辰之力降下。

  电闪雷鸣中,封天印流淌着七彩霞光显露出来。

  “容哥哥,不!停下!”慕白蔹挣扎着,想要阻止容瑾施咒。

  但她哪里是端木见渊的对手,他只是扣着她肩头,她便动不了分毫。

  “长宁啊,容瑾毕生之愿,便是破开封天印。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停的。”端木见渊低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这人啊,凡有利己身的,都不会拒绝。当年端木氏牺牲数百术士构筑封天印如是,如今容瑾牺牲山下诸国百姓破开封天印亦是,他们做的,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端木见渊望着头顶那道流光溢彩的封印,紫眸里流露出报复的快感。

  马上,那些背信弃义之辈就要被冰雪吞没,那些诸侯争得头破血流的土地也将在这数年内,沦为冻土!端木见渊越想越觉得畅快,不由纵声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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