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营长跟他媳妇都是老守岛人,已经守了十多年岛了。”

　　大概是常年在岛上风吹日晒，孟盼娣跟她闺女皮肤都微黑，她说“咱岛上现在就我一个随军老嫂子,咱俩也能做个伴儿，高政委家的嫂子这几天到,以后来的家属就应该多了。”

　　双方打过招呼，林翘招呼他们坐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

　　兜兜终于见到一个小朋友，巴不得跟人家玩儿,俩小孩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试探,谁都没开口。

　　“去给姐姐拿点吃的。”林翘说。

　　兜兜跑去拿来一块桃酥给小碗儿，小碗儿得到她妈允许后才接过去，又掰了一半给兜兜,两人一起吃。

　　孟盼娣进来时手中就捧了个坛子，已经放到桌子上，对林翘介绍说,“这是糟粕醋，当地百姓常吃的，我琢磨这你们刚到这儿可能胃口不好,吃点酸的能开胃。”

　　林翘压根没听说过糟粕醋，孟盼娣告诉她是酿酒的酒糟再发酵做的,可以用来煮海鲜海带。

　　“咱这儿是傍晚退潮，勤快点都能有收获,你要是有空我带你去赶海。”孟盼娣说。

　　林翘去厨房搬了自己的坛子来,把糟粕醋倒进去。

　　“你别看闻着一股馊味,吃着爽口，你们要是能吃辣就再加点辣椒。”孟盼娣说。

　　俩人又去水缸边舀水，把孟盼娣带来的坛子洗净，边干活边聊，孟盼娣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随军经历说了一遍。

　　原来她父母严重重男轻女，连生三个女儿终于得了一个宝贝儿子，每个女儿的婚姻都想要一大笔彩礼好留给儿子娶媳妇用。

　　孟盼娣是老三，当年父母要把她嫁给给彩礼最多的鳏夫，孟盼娣誓死不从，坚持要嫁给同村当兵的赵强国。

　　“老赵在部队刚提干，本来可以娶个更好的媳妇，可他还是愿意娶我，我就想跟他走，离娘家越远越好，可那时老赵只是排长，根本就没有随军资格，他就申请到最偏远的岛上去守岛，因为地方偏远，排长也能带家属，当时岛上算上我们，一共就两对夫妻守岛。现在的琼崖岛条件可比我们最开始呆过的岛强多了。”

　　“你们守岛的经历真让人敬佩，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你跟赵营长的感情也挺好吧。”林翘说。

　　孟盼娣笑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是过日子呗。”

　　她还带了裙带菜干跟海蛎干，都是孟盼娣赶海捡回来的，林翘也包了一份花生、蚕豆之类的零食给他们带回去。

　　等到八点多钟快熄灯时，顾凛才从营地回来。

　　林翘先给兜兜洗澡，等她自己洗完澡回来，兜兜已经乖乖地在床上躺好，等着妈妈给他念书。

　　她念的是小人书《沙家浜》，“阿庆嫂像郭建光报告说，‘鬼子开始扫荡了，进行的很快，县委指示，要同志们到芦苇荡里暂避一时’。”

　　“妈，这些小人书我都读过好几遍了，不要读小人书，读爸爸的书吧。”兜兜说。

　　“爸爸的书都是军事书，你听着还不跟听天书一样。”林翘说。

　　“我想听。”兜兜软声撒娇。

　　林翘想可能越复杂越听不懂的书可能越容易助眠，于是她到客厅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军事理论初探》，又走回兜兜床边给他念。

　　顾凛走进屋说：“你别看这小子听得认真，他根本就不识字，也听不懂。”

　　“我就爱听，爸爸别捣乱。”兜兜说。

　　顾凛笑道：“臭小子，让你妈给你念听不懂的书不是费妈吗？别把你妈累着。”

　　林翘也笑：“只要他能睡着，念什么都一样，说不定能启蒙呢。”

　　顾凛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看儿子听得津津有味，点评道：“这些都是纸上谈兵，要真打仗的时候按这些来就麻烦了，等你长大爸爸教你实战经验。”

　　兜兜：“……”

　　为什么在他模糊的碎片式的记忆里他就是个写书的呢，写的就是军事理论，而爸爸说是纸上谈兵。

　　“妈妈你念嘛。”兜兜撒娇。

　　“好啦，我念，爸爸保持安静。”林翘说。

　　软和的读书声中，兜兜睡着了，夫妻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顾凛拉林翘的手：“媳妇，走。”

　　温厚干燥的大手把林翘的小手包裹起来，顾凛只觉得手心一片丝滑柔软，牢牢握着媳妇柔若无骨的手，俩人一块走回主卧。

　　次日，顾凛中午还是没有回来吃午饭，林翘跟兜兜中午吃的蛋炒饭，下午四点多钟，孟盼娣带着小碗儿招呼他们去赶海。

　　从营地往东北方向走，大概走了两里地，走到一片景色很美的海滩。

　　这处海滩天蓝水清，附近还有不少高大的椰子树，上面挂满椰子。

　　但来赶海的人并不多，附近的岛民认为赶海的收获抵不上付出的时间，他们还要在生产队种地跟捕鱼。

　　孟盼娣有赶海经验，看到沙滩上有个痕迹，马上在旁边踩上一脚，看有水呲出来，说：“你们看这个马蹄形状，再有水流出来，底下应该有蛤蜊。”

　　她蹲下拿铲子挖，果然挖出一个鸡蛋黄大小的蛤蜊。

　　兜兜觉得特别神奇，马上拉着林翘拿着小铲子低头在沙滩上寻找。

　　蛤蜊还没挖出几个，孟盼娣又招呼大家，看：“这里有猫眼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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