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医院里桂花开得旺，那甜腻腻的香气从窗户里钻进来，叫人睡觉都老梦见糖果。李从心站在窗前，把头伸到外边深嗅了几口带着甜味的空气，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算算时间也沈青也该来接她了。

　　果然，门外不一会就传来了脚步声，李从心叫着“阿青”欢快的回头，却在看清楚门口的人的时候小吃了一惊：“怎么是你？”她脱口而出，而后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小阳哥，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阿青来了。你别站着了，快进来坐。”

　　周小阳拎着个果篮，冲她“嗯”了一声，就走到床边将果篮放到床头柜上。“你今天出院？”他看了眼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头柜和床上放着的背包。

　　“对，阿青一会过来接我。”李从心点头。

　　“哦，那我来得还挺巧。”周小阳冲她勉强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即将出院带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散了。李从心走到床边，指着椅子让周小阳坐下，她自己坐在床沿上，还顺手从果篮里掰了根香蕉递给周小阳。“小阳哥，你来，是有话要跟我们讲吧？”她柔声问。

　　周小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去见翟立的父母了。”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李从心明白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据周小阳自己说，那个石室下坠的时候，是翟立扑过来垫在他身下他才侥幸活下来，而翟立则当场气绝身亡。后来他误打误撞打开了石室的另外一个出口，从那个出口逃了出去。他本来想先探个路再回头背翟立出去。然而等他确定出口能通往外界再想回头时，出口却已经关上了。

　　“他的妈妈……”周小阳握紧了拳头，“他的妈妈哭着说：我们小立胆子最小了，一个人睡在深山里晚上害怕怎么办？”周小阳声音变得哽咽，两滴泪迅速的落下，在他团起的拳头上摔得粉碎。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说：“我对不起他。他救了我，我却连他的尸体都没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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