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一时屏住了呼吸，好像有点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身处在一个梦境里。

　　直到不远处的卓屿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伸出手。

　　顾斐猛地回过神，脚下晃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卓屿的方向走过去。

　　他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要跑起来。

　　短短3、40米的路程，顾斐却觉得好像跑了好久。

　　临到近前，卓屿也似乎等不及，往前走了几步，在顾斐脚尖被一块凸起的石片绊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倒的时候，一把把人接住了。

　　顾斐扶着卓屿的手臂抬头，眼底还有些微的恍惚，他用力捏了捏卓屿手臂上的肌肉，确定了这人是真的，周围的一切也都是真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言语原来那么苍白，完全无法表达他心中所想的万一。

　　卓屿神情有点紧张，他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人，接着毫无预兆地在顾斐面前半跪下来。

　　顾斐心跳漏了一拍，眼睛定定地看着卓屿，心跳慢慢快起来。

　　卓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素色藏蓝的小布包，不过一半巴掌大，慢慢地打开，只见上面静静躺着一枚象牙色的指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关于这枚戒指，它的主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在外人面前说那些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三年前你回北京的时候我就请玛莎帮忙，把两枚戒指都做出来了，上面用鄂温克语刻了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是我亲手刻上去的。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把它拿出来放在你面前。

　　“顾斐，你……你喜欢吗？你愿意跟我一起许下我们的承诺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卓屿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颤抖。

　　顾斐眼圈红了，他定定看了眼前的人半晌，伸出手去：“我当然喜欢，当然愿意。”

　　卓屿松了一口气，有点笨拙地拿起那枚指环，小心翼翼地套在了顾斐右手的无名指上。

　　顾斐转了转手指，接着又伸手：“你的那枚呢？不是应该我给你戴上吗？”

　　卓屿好像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布包递给顾斐。

　　顾斐学他的样子打开，把那枚指环套上了卓屿右手的无名指，接着拉过他的手背在指节上亲了一下：“现在是不是该老实交代那些没告诉我的故事了？”

　　卓屿抿了抿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顾斐拖长声音，拉着卓屿在身后一棵白桦树下坐下来：“就从三年前你做这一对戒指的时候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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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暖风熏人欲醉，卓屿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夹杂在头顶白桦树叶轻灵的沙沙声里，好像一朵绵软的云，从四面八方温柔地把人包裹托举，沉入一个回忆的世界。

　　他从三年前他们刚刚从禁猎区回到猎民点的时候讲起，讲到自己的心动，讲到了自己的犹豫，讲到自己的不舍，讲到自己悄悄把那枚父亲留下的熊骨取下、做成了一对戒指，最后又是如何决定把戒指放进桦皮盒里当做一份礼物，也当做一个试探。

　　这是一份迟到了三年的漫长的告白。

　　当顾斐听到他请陈铮趁自己走之后去家里把那个桦皮盒里的戒指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气成了一只河豚。

　　卓屿捏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打开和自己的扣起来，小声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可能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一方面我有点高兴，因为你毕竟是没发现，而不是跟我装傻，那就证明可能你也不讨厌我；但是另一方面我也觉得你的情意都在那组照片里了，虽然我不懂摄影，但是我看的出来你很用心，我很喜欢你镜头背后的我自己，更喜欢拍下那些照片的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还可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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