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某些特殊情况，人一般都是会成长的，易度安也不例外，甚至十分出色。

　　至少就路硕目前的感知来看，她的口才是进步十分明显的。

　　两人的唇枪舌战持续到路哲回来，后者看到房间里的几个人，颇有些震惊的意思，还没说什么，就被路硕打断。

　　“哥，你刚才出去了？”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估计是想起自己昨天说过的事情，脸上的争吵出现的淡淡血色也消失，“我……我……我刚醒，没找到你，你是去干什么了？你要去、去别、朋友家里过年吗？”

　　他说着，眼神不时瞥向正开门进来的莫忱。

　　结结巴巴的。

　　路哲被他的措辞逗笑。

　　路硕算是个稳重的人，平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酒量不好，很容易就会醉倒，喝醉就会忘记“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不说”这种限制，说出一些他醒后就会后悔吐露的话。

　　至少不该在过年的时候让自己伤心？大概是出于这样的愧疚心理。

　　他穿的单薄，幸好屋里开着空调，不至于把人冻着。

　　“刚才出去买了点东西和特产，毕竟回家总不能空着手，不去别人家，”路哲拉着他，让人坐在沙发上，“吃饭了吗，饿不饿？”

　　路硕摇摇头。

　　旁边的余晗和易度安颇有些新奇地看着路硕这幅乖乖仔的样子。

　　莫忱走过来帮路哲摘了围巾，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还顺手拿了一瓶酸奶。

　　动作自然又熟练。

　　路硕开始还沉浸在自己说错话了怎么办的懊悔中，后来看着他们两个时不时的接触和房间里越来越多的东西，终于缓过劲儿来。

　　“哥，你刚才说，要回家过年？”

　　路哲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嗯？对啊。”

　　“总不能一直不见了，还是要谈谈的。”

　　余晗清点好东西，带着一个保镖把刚刚补充的东西拎着下了楼，易度安坐在空出来的沙发上，歪斜着身子看向神情茫然的路硕，微笑着问：“怎么，你觉得你哥哥不会回去？”

　　路硕懒得理她，闷着不吭声。

　　待不了太长时间，路哲没有准备很多衣服，莫忱更不用说，他在那边有住处，估计是常年备着衣服的。

　　莫忱让莫名开始斗嘴的路硕和易度安先去楼下坐在车里等着，等到这两人离开，他看着路哲拉上行李箱，闷声道：“我那边会准备你的衣服，现在估计都已经列好清单在买了，不用带……”

　　“好了，”路哲失笑招手，等人凑过来后亲了亲他的侧脸，“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新的了。”

　　“……”

　　莫忱和他对视片刻，终于亲了亲路哲的唇角算是妥协。

　　“留一件外套，外面很冷，到家的时候要穿上。”

　　路哲笑着点头。

　　“不过你父母在这边，你跟我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他们有他们的安排。”

　　“好吧。”

　　“……”

　　余晗顺路，易度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跟着，一行人分成两辆车，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

　　封延端着一杯温开水，放在路梦手边。

　　“……”路梦松开撑着头颅的手，眼里的血丝和下眼睑浓重的青黑让她看起来十分不妙，明明只是过去了一晚，却像是一个月没休息了一样，“我不喝。”

　　封延没有拿走，只是绕到她身后，轻轻给人揉按着头部。

　　“两天都不吃东西，好歹喝点水吧。”

　　“……不用，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路梦心里憋着火，昨天在卧室里也没冷静下来，今天本来打算带着封延出去找个宾馆住下，但是知道路硕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她心里面推测着这家伙估计是去找路哲了，也就强压着火等着路硕回来说说路哲的反应。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她没想着路哲能回来，情理之中。但是哥哥真不回来，她心里又烦的很，左右都不行，索性从卧室走出来坐在阳台上吹夜风。

　　封延给她披了一条毯子，轻轻抚平路梦紧皱的眉。

　　他算是路梦的上司，平日里相处时间长了，也能猜出路梦心烦意乱的程度深浅，也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

　　路梦头靠着他的腹部，良久，才叹了口气。

　　“封延，”她说，“太他妈的荒谬了。”

　　封延耐心听着。

　　“我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以为是因为有了我和路硕，所以爸妈才会对哥不重视，或者其实哥是抱来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路梦声音越来越轻，“唯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怎么会有人嫉妒自己的孩子呢。”

　　夜风太冷，连带着这句自语般的疑问，都带着彻骨的凉意。

　　封延松开手，蹲在她面前，安慰开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路梦无意识的呢喃打断：“太荒谬了……怎么会这样……”

　　“这都能成为理由的话……以后我和你因为马桶分手都不算很离谱了……”

　　封延：“……”

　　路梦大概是有点恍惚了，现在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站起身，刚要抱起路梦回房休息，不经意看到楼下驶来的车辆。

　　过年期间，无论远近的人都会回来，来的时候或早或晚都有可能，本来这个点儿就不稀奇，但偏偏那辆车封延不久前才见过。

　　他凑近看了一眼，发现就是前不久看到的那辆车——莫忱的车。

　　然而还不等封延思考莫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后者就给出了答案。

　　莫忱从车里走出来，又转过身跟司机说了什么，才拉着从后座出来的人走向后备箱，很快，一个熟悉的人也走了出来。

　　封延微微眯眼，他昨天刚见到路硕，三楼也不算特别高，稍微仔细一点还是能认出来的。

　　“嗯？路硕？”

　　路梦突然出声，让封延心脏停了一瞬。

　　说话的人毫无自觉，低垂着眼看去，萎靡的精神又忽然振奋。

　　“我哥也来了？！”

　　片刻后。

　　“和他牵手的那个男的是谁？嗯……莫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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