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好人，难道你就是吗？”云漾漾质问，“你让他发疯，我可以理解为你对他的惩罚，算计他的女儿，利益理解为对既得利益者的迁怒。但是何冰呢？她一个无辜的人，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你为什么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李烨冷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你知道冰冰喜欢你，就利用这份喜欢，让她为维护公司网络安全。你明知道她以前连和别对视说话都脸红，还要把她拖下水，干这些肮脏的事情。”

　　“你知道她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所以你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她为你克服道德的障碍，去违反法律，也不在乎这一切被发现，她作为你的左右手，又会面临什么惩罚，更不在乎她唯一的亲人，小蝶的生命。”

　　“你在乎白悦光，把她接出精神病院后，小心地呵护着，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但是冰冰呢，他就活该成为你的踏脚石吗？你一心一意对你，你真的考虑过她吗？”

　　李烨跳过一些尖锐的问题，回到道：“悦光他是我此生心之所向。至于何冰，她是你的朋友，我为什么要考虑她对我的感情？”

　　“李烨，你就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吗？你个懦夫，她可以原谅你害死了小蝶，你却连承认自己利用了她都不敢。”

　　“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想方设法去利用她。”一个连自己妹妹死了都不追究的人，也是够下贱的，他哪里费心思去回应何冰的感情。

　　这个女人就像一条狗，他在她失魂落魄的那个雨夜给了她根骨头，对方自此以后就死心塌地了。

　　女人大多是自我驯服的高手，云漾漾是这样，何冰也是这样。

　　“你对她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每次用那种痴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人不可觊觎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原来你真的明白她。”

　　李烨沉默。

　　“现在呢，你还是这么认为吗？她的爱慕让你厌恶？”

　　“是。”

　　“如果没了白悦光，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李烨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为什么纠结完他和白悦光的问题，又开始纠结他和何冰，他烦躁了扯了扯袖口，斩钉截铁：“我这辈子都只爱悦光一个，至于何冰。”

　　他不屑冷嗤：“我永远不会和她在一起。”

　　“哪怕因为小蝶之死而生愧疚，你也不会照顾她吗？”

　　“小蝶是她的妹妹，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也很遗憾。相信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好。”云漾漾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缓慢而坚定地向李烨再次确认，“你真的，从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砰的一声，沙发旁的花瓶被李烨甩到地上，他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完全失了应有的风度，扯着嗓子大吼：“没错，我就是永远不会接受她，那又怎样？”

　　“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为什么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她只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云漾漾似乎不可置信，“你一直都这么想她吗？”

　　“难道不可以吗？一个女人，丝毫不知检点，眼神黏在男人的身上，别人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鬼一样的阴魂不散。说的好听一眼叫深情，说的不好听，和站街的有什么区别？上赶着想被人睡！”

　　“怎么，你很希望和别人分享我吗？你不认为她觊觎你的丈夫是犯贱吗？”

　　终于听到令自己满意的回答，云漾漾而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你觉得她犯贱？”

　　“站街的至少要嫖客交钱才和人睡，她这样想白被人睡的，不是下贱是什么？”

　　“你不是为了我不和你离婚而安慰我吗？”

　　“你已经知道我和悦光的事情，用得着安慰你吗？”李烨反问。

　　云漾漾终于绽放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这笑容让李烨瞬间遍体生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云漾漾动作优雅地倚在他们方才享用烛光晚餐的长桌旁，用轻柔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问他：“冰冰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向你汇报前一天的直播数据，今天她没给你发消息，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那股不安更为强烈，并伴随着云漾漾的动作达到顶峰。

　　"你都听见了，冰冰。"

　　华丽的桌布被掀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桌底钻出。

　　“你——”李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不好意思啊李总，让你失望了，你派来抓我的那两个人的电动汽车出了网络故障，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呢。”季炀抓抓乱糟糟的短发，朝李烨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啊您没看新闻吗？电动汽车出故障上了热搜第一。”

　　“你做的手脚。”

　　“不是啊，是今天早上警察叔叔打电话给我，这俩人手机里什么信息都没有，但是紧急联系人是我，你说奇不奇怪？”季炀激灵地眨眨眼，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掀起桌布，将何冰从桌底拉出来。

　　“不好意思啊冰冰姐，让你受委屈了。”

　　何冰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嘴上还粘着胶带，她眼泪斑驳，被季炀拖出来后就死死盯着李烨。

　　他们一直就躲在桌子下吗？他们……她……全都听见了？

　　包括他说的……

　　“原来我为你完全抛弃原来的自己，为了你不惜违法犯罪，向无辜的女人下手，甚至明知道你蓄意杀害小蝶，还选择原谅你，在你眼里都是犯贱，比站街的还要犯贱。”何冰语气出奇的平静，也出奇的冰冷。

　　“我都是为了……”

　　“为了不然她和你离婚吗？你都承认自己和白悦光的感情了，还需要用否认我们之间的事来安慰她吗？”

　　眼看何冰已经不听他解释，李烨才明白，自己被这个女人耍了。

　　她从一开始提出离婚，再和他细数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为的就不是他能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能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证据。云漾漾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也知道李烨是一个做事说话滴水不漏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在于何冰。

　　她曾经尝试过挑拨离间，但是目的并未达成，何冰在李烨面前是没有什么智商的，只会被李烨牵着鼻子走。

　　所以她设计了这一场他们夫妻的对峙，目的却在于让何冰听见他的真心话。

　　何冰明其实一直都知道白悦光的存在，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在李烨心中是不一样的，李烨在白悦光面前总是装着端着，把他最真实的一面隐藏下来，只有在她面前是好不伪装的丑陋样子，她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他们一起打造起公司，一起在罪孽的深渊里越陷越深，是战友也是知己。可是今天李烨竟然说她比一个站街的风俗女还不如，说她十足下贱。

　　她这些年给自己编造的梦，彻底碎了。不是碎在为他违法犯罪的时候，也不是碎在他承认就算知道小蝶是她妹妹，为了不让云漾漾找到精神依靠，还是对小蝶下手的时候，是在他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向云漾漾强调，何冰下贱的时候，他们永远不可能的时候。

　　李烨知道，他和何冰之间的联盟，已经彻底崩溃，何冰现在想彻底弄死他，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如果现在他们是在警局，何冰一定会把公司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抖落出来，她哪怕要被判刑，也要拉着他陪葬。

　　李烨破罐子破摔：“是我低估了你，云漾漾，做了一晚上的铺垫，居然是为了这一刻。”

　　他拍手叫好：“佩服佩服，不愧是发现家里都是摄像头，还敢回到这里的人。”

　　下一刻，目光变得狠厉：“你以为你们向警察告发，就能扳倒我吗？公司的存在，从不是简单的技术问题。冰冰，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究竟是站在他们那边，还是选择回来，都在你一念之间。”

　　他说的没错，那些尊贵的会员就是他的保护伞，只要他们不倒，他就不会倒。

　　实时画面传播到直播间，又是不小的骚动，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骚动。

　　“李总真自信。”

　　“这就是网络上流行的普信男的。”

　　“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李总还是有点价值的。”

　　“也对，没了他，也没这么精彩的戏。”

　　“哎兄弟们，准备好收拾烂摊子吧。”

　　轻松笑语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收拾烂摊子的机会。

　　“哎我们看看小玩物会怎么办。”

　　“？她飞不出我们手掌心。”

　　“除非有神助。”

　　“神助？你不会是说她那个小情人吧。”

　　“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

　　“我总觉得，她还有大招。”

　　“总归不过是孙悟空飞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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