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是闻羽一个人去公安局了，祝瑞喝了被投毒的茶，现下正在洗胃抢救，幸亏送去的及时，应该还能捡回命。

　　母女二人都去接受调查，好在监控明朗，毒只能是从源头放进来的，警察的下一步就是找李总的秘书。

　　来的是新任刑警支队长，罗秦，罗队长。

　　此前这个位置还是张鸣，因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宁生木艺案子，罗队长也知道闻娟和她女儿在其中的作用。

　　显然想把这件事情与其联系起来。

　　攀谈中闻羽猜测，罗队长应该此前没有参与，且很想参与进来，于是闻羽特意留了他的联系方式，以保专案组以外的第三方势力帮助自己。

　　蠢人才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或一方势力身上，任何合作关系里的上位者都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只有自己成为上位者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说好听了在古代叫忠贞不二，在现代叫矢志不移，说难听了不就是缺心眼吗。

　　回去了，闻羽得去看祝瑞，毕竟都怪自己，他实在不该遭此大难，内疚道：“我不该让他喝的，我该倒掉。”

　　“你怎么发现的？”闻娟宽慰她，也理不清思路，乱七八糟的问也问不出来，道：“算了，难怪你今天不对劲。”

　　“肯定是木九投毒，他要杀我，不，是要杀你。”闻羽坚定道，姜然说的对，若是自己再不谨慎些，怕是今天就无法挽回了。

　　先发制人的机会错过了，躲过一劫，必须做好后发制人的计划，一点不能出差错。

　　闻娟不解道：“他疯了吗？小羽，不要慌乱，你再好好想想，他杀我们干什么？”

　　“因为他可能想……妈，我们别冒这个险，留他有什么用？况且木九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早就该死了。”

　　闻羽去想为什么木九要杀她们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有什么一直被她忽略的线搭上了。

　　似乎有两个人的时间和动机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

　　这种猜测让她无法接受，让她后背发凉。

　　“小羽，你先冷静。”闻娟比她沉稳的多，抚摸她的头发，把她搂着安抚，“晚上我们好好说说这件事。”

　　“你差点中毒，我怎么冷静？”

　　闻羽每次在危机之前能靠特别感应来化解，都是和木九那异世界的怪事脱不开干系，不然普通人早死八百次了，没有这些，自己躲不过这么多事的。

　　这些暗算防不胜防，容不得一点疏忽。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医院抢救室出来的祝瑞住进了监护室的病房，一切费用都是闻娟出的，毕竟事出有因，况且他也只是个打工的年轻人，没什么钱。

　　祝瑞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只有微弱的暖灯，一旁的闻羽正坐在靠墙的桌子面前发呆，至少在他看起来是这样。

　　快黎明还在发呆，不知道多久，祝瑞咳嗽一声，闻羽仍然没有发现他醒了。

　　“咳，闻羽。”祝瑞不温不热道。

　　“啊。”闻羽偏过头来，站起身查看他，“你醒了，我叫值班护士来看看。”

　　闻羽弯下身子去按铃，因为久坐而站不稳，一只手撑着病床的枕头边，垂坠的长发拂过祝瑞的脸，很快坐了回来，就在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沉默一会，夜班护士赶来查看情况，确认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对不起，今天。”闻羽先说道，“最近遇上了仇家，所以我一直很谨慎敏感，再加上和你拌了几句嘴，差点害死你……我，没什么辩解的，我很抱歉，医药费我来出，以后我能帮你的忙我都会做的，或者你要赔偿随便提。”

　　“谁要你道歉。”

　　祝瑞还以为她因为愧疚一直坐在这面壁思过，脸色都不好看了，于是心里硬不下去，转了话锋：

　　“该道歉是我，我拿了有毒的茶。”

　　闻羽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的。”

　　“什么人啊？”祝瑞严肃问，平时也听说过此类事件，倒也没觉得很震惊，毕竟现在时局乱得很。

　　“不方便和你说了，不想你惹祸上身。”

　　“哦哦。”

　　平日里就算是短暂接触的人，一般闻羽也会心里给个定性，是和善还是骄纵，聪明还是老实，外露还是内敛，更何况共事相处过一段日子的人。

　　祝瑞心不坏，对工作努力上心，不放过每一条路，能力有圆滑也有，闻羽虽然会受不了他的后者，但很能理解他的不容易。

　　“我没有看你不顺眼，相反，我把你当成同事和朋友，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闻羽诚恳道，这是她能解释的最多的了。自己有时候真像个神经病，控制不住情绪伤到别人之后，理智和善良占了上风又来道歉，越想越绿茶。

　　说完这些矫情的话，闻羽想着，如果下次再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那就别再道歉，当个品行恶劣的人算了。

　　祝瑞靠坐起来，感慨一声，就在闻羽没听到他的回复而打算说自己要回去了的时候。

　　他道：“我当然知道，你这黑天鹅的性格，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有这么好的条件，注定是不平凡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又漂亮又聪明的，不用怕得罪人不用去搞好关系，自有路铺在面前，你看不惯我的作风多正常啊。”

　　闻羽没回答他的牢骚，而是起身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随后把被子盖高，道：“我羡慕你有幸福圆满的家庭。”

　　理解他，闻羽也是设身处地。不过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以前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闻羽只会隐忍厚积薄发，也不会从其他方面使劲，可能她过于执拗？未尝不是好事。

　　快要走出去了，祝瑞忽然喊了一声。

　　“喂！说起没见面的秘书送茶叶，我想起来上周有个神秘的人托我把一小箱子东西给你妈妈，因为不是商业往来，我没帮。”

　　“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凌乱的刘海盖住眼睛，像是假发，墨镜口罩的。”

　　闻羽表示，“谢谢你，我知道了。”

　　经过昨天加上今天半个晚上的思考，闻羽想好了对策，首先，不管姜然说的到底对不对，木九都是非死不可，自己一定不能放过他。其次，木九的死对自己对案子没什么影响，死就死了。

　　联系此前姜然去给木九偷东西，那么潜入病房见她的人应该就是木九。姜然肯定是被他控制住了把柄，就像妈妈说的，木九利用异世界来操控人心。

　　姜然一定是因为黄毛的死或是单纯的不想被异世界拴住而不得不为他做事——从武术俱乐部时间线来看，这件事很早就开始了，甚至在自己还没接触到木九的时候就开始了，姜然和自己一样，是他的一把刀。

　　但根据现在的状况推测，姜然一定已经为木九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且交给了他。虽然这真的很匪夷所思，因为边升军对待她的态度显然说明宁生并不觉得被她偷走了东西，认为她行动失败。

　　再加上自己亲眼所见，姜然的衣服甚至都是自己给她穿的，出来披的是自己的大衣，要被她带走的只能是那件大衣，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做到这种地步？将东西放进大衣里？不，肯定有人在接应她，她不可能自己做到。

　　那个人，只能是一个，就是一直斡旋之间的路野。

　　他将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大衣里，或许情况不定下也有其他方式，总之会保证东西传出去，甚至更多的是路野在宁生内部搜集了重量级证据。

　　不管姜然信不信自己会不计前嫌救她，但现在只能说明，一切在姜然的掌控中，她才敢这么赌。而自己被绑架去五号房见到边升军也全部在她和木九的计划中！木九引自己前去，就是在为姜然送东西出来铺路，而路野，只有一个可能，他和姜然木九三人形成了一个计划的闭环。

　　闻羽越想越觉得生气，走回家里气愤不已。

　　联系此前专案组吴浩说过的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把边升军引入大众舆论的视线，拿到什么绝地反杀的证据然后越过可能存在贪污腐败的上报系统，直接借重大新闻而公布于众。

　　什么重大新闻？又是要关键人物的死亡了吧。到了这个时候，最不值钱也最值钱的就是人命。木九这个畜生，你自己怎么不死？迟早玩死你自己，亲生母亲都能出事，鬼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干的，你自己抱着东西从楼上跳下来摔死在广播电视台门口不就好了吗？怎么就你的命金贵？

　　闻羽回到家了，悄悄开门没有吵醒闻娟，因为心里有点不踏实，特意去打开她的房间门门看了看，之后自己回了卧室打算先睡一觉缓缓。

　　好像不太对，也或许不在姜然的掌控中，这样她就不会叫自己反杀木九了。

　　实在太疲惫了，等到上午醒来，或许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吧，没关系。

　　昏昏沉沉的闻羽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不耐烦的紧，抬手却打翻了闻娟走时留下的早餐，温热的牛奶洒在胳膊上，加剧了烦躁的心绪。

　　“***”

　　“吴组长，什么事？”

　　吴浩听她有气无力的声线，也开门见山：“来一趟抢救室，姜然服毒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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