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为自己刚刚幻想的男友人设感到好笑，他又不是他的前女友们，需要被男人关注呵护；而杜清木也不是他，会骚话连篇哄得女人欢心，他们是两个男人——总归是不大一样的。

　　他慢吞吞地脱下睡衣，发现后颈处有一枚吻痕，看起来怪难为情的，叶二公子浪迹情场许久，此时此刻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摸着暧昧的痕迹脸红了。

　　“你听听我的心，它跳得太快了，叶辛……我想摸摸你。”

　　“我是你的病人，承蒙你愿意向我伸出手，愿意接纳我……”

　　身体接纳了对方的所有欲望，他的高.潮来得早些，生出许多爱慕和依恋，看杜清木英俊的脸上满是情动，正式回应了他的表白：“杜老师……下一次一起去挑安全套，我喜欢草莓味，薄荷味好凉哦。”

　　杜清木往里顶了顶，湿热的吻留在了颈侧最敏感的地方。

　　这里离学校更近，杜教授早上没课送叶辛到医院，分别时有些眷恋，叶辛解开安全带，“让昨天的搬家公司再辛苦一次，中午我叫陈津载我回去吃饭。”

　　“我负责改期末考试的卷子，那边会方便一点。”

　　叶辛盯了半天忍不住，拉着人吧唧了一口，语气带着点有恃无恐：“乖——”

　　“……好。”

　　他照旧上楼去给陈津的病人换药，陈津递给他一个换药包，“昨天晚上上哪快活去了，这一脸的纵欲过度，你们家教授这么会的吗？”

　　“当然了，”叶辛神色得意，不慌不忙地推着小车，“又帅又听话，羡慕不来的。”

　　处理完伤口又聊了两句，昨天陈津值班，楼下急诊收了个他的旧病人，下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急性胰腺炎，打电话给消化科，下来的是李俞。年关将近大家都不爱收病人，但胰腺炎往神经外科收实在不太合适。

　　“你猜怎么着？”陈津气笑了，“这李俞当着我和病人的面把住院费用算了一遍，用价钱把病人吓跑了。”

　　叶辛跟着说道，“这都什么人啊。”

　　陈津摇了摇头，“这次是他们那个副主任不在，不然还要批评她泄露治疗方案呢。”

　　·

　　以前实习的时候叶辛也在消化内科待过，医院三大招牌科室，康复神外还有消化科，其他两个科室多少算是自家地盘，在消化内科他可吃了不少苦头。

　　科室医生劳动强度很大，估计因为奖金问题没有招人，毕竟蛋糕只有这么大，多一位新人分一杯羹，每个人的分量就少了，于是变相压榨他们这些免费劳动力。次次主任查房都要逮着他问问题，虽说他的志愿是外科，没答上来还是丢院长的脸。

　　……回想起来都是噩梦。

　　“我那时候轮转跟的就是李俞，”叶辛语带讥讽，“敢相信么，我跟班没有吃过消化内科一顿饭，还倒请带教吃饭。”

　　陈津惊讶道：“这以后嫁得出去？”

　　叶辛听了忍俊不禁，“要你操心这么多。”

　　正谈笑间一个眼熟的身影走近，叶辛习惯性要躲，忽然想起昨天新男友受的委屈，觉得不能善罢甘休，否则以后只会继续任凭叶坚捏扁搓圆。谈个恋爱不知触碰了叶主任哪根神经，把他们家教授吓跑不愿意回家，他才刚刚发现自己喜欢杜清木，怎么做得到把人放走。

　　“我找你有事。”

　　“正好，”叶辛迎上他的目光，“我也找你有事。”

　　十三楼主任办公室可比七楼气派多了，墙壁上挂着一幅字「德艺双馨」，是叶坚老师的书法作品。叶坚的研究生导师是全国有名的神经外科专家，叶坚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最得意的门生。

　　叶辛小时候对他的兄长怀着最真挚的崇拜之情，尽管有时候叶坚并不理人，甚至表情严肃，他也愿意去亲近哥哥。成年后却一反原样，叶坚的小尾巴不仅疏远了哥哥，有意无意的针对与反抗，让叶坚感受到了真正的叛逆期。

　　叶坚收回出走的思绪，盯着眼前小他十六岁的弟弟，“其他不说，你和一个还未痊愈的失忆症患者谈恋爱，是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很稳定……”叶辛定了定，“他爱我。”

　　“你一直很擅长谈风花雪月，”叶坚拿起一旁的保温杯，拧开杯子喝了口茶，收起言辞间的玩笑语气：“我替爸说了两句，现在怎么样，打算就这么过下去？”

　　叶辛扬眉一笑，“本来我还没想这么快确定关系，被你一刺激事情就成了……多谢哥。”

　　对方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满意地退出了主任办公室。

　　一走到门外，陈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八卦的欲望：“主任找你谈什么？你找主任谈什么？”

　　叶辛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病例讨论。”

　　“去你的，你什么时候能不和主任呛声还有可能，快说实话。”

　　“没骗你。”

　　讨论内容的确是病例，只不过主题思想不是诊断也不是治疗，是患者预后的感情问题，既然病因是他造成的，那么他自然会负责到底。

　　·

　　中午回去的时候杜老师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叶辛起了点腻歪的心思，从背后搂住对方的腰往他的耳朵吹气：“老杜，清木老师……”

　　杜清木身体略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东西都还来不及整理，一会儿我把房间收拾好了再搬上去。”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敷衍过去，贴脸蹭了蹭对方，“理我一下呗，这么主动了我都。”

　　见杜教授有了软化的迹象，叶辛松开手凑了上去，心满意足地得到了一个吻，他咬住对方的唇舔了舔，嘴里还都是酱汁的味道，杜清木被他弄得颇为不好意思。

　　叶辛觉得有趣，捧着他的脸科普教育：“我们已经互相表明过心迹，确定了关系，因此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接吻、上床，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想在哪里做就在哪里做。”

　　这话说得不大好听，但话糙理不糙，谁知杜清木竟抓住了关键：“你和所有恋爱关系的人都这样吗？”

　　“我和别人已经解除了关系，”叶辛努力替自己争辩道，“……以前你和我又没关系，现在我只和你这样。”

　　再说再说再说，他从来不这么……这么黏人又卖力的。

　　杜清木颔首亲了他一下，叶辛心里微微一动，还想有更多动作却被捉住了腕，“下午有事……汤要凉了。”

　　吃过午饭杜清木打开了笔记本，看起来似乎是在回复邮件，叶辛主动替他把行李搬上楼，其实东西不多，他懒得收拾直接放进了自己房间。

　　……今天晚上他要和杜教授谈谈人生，客房里的床两个人睡太小了。

　　下楼的时候发现杜清木扶着额头，看起来有些头疼，屏幕上只写了一行字，不知是要回谁的邮件，显然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问题。他趴在男朋友肩上关心道，“谁把你为难成这个样子，方便我帮你看看吗？”

　　“是我父母，”杜清木把笔记本转向他，“他们在美国，按照惯例每年会和我视频一次。”

　　叶辛点击保存，然后打开邮件阅读，“你怕他们担心你失忆的情况还是……”

　　“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融洽。”

　　杜清木覆上他的手握住鼠标给他看以前的邮件，叶辛整个人被他包裹在怀里，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奇妙，他瞄了一眼发出去的邮件，发现了一些古怪：“你的回复很冷淡，而且都以工作为由拒绝了视频的事情，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杜清木把下巴靠在他的肩窝，“……我也想知道。”

　　这些往事叶辛无从得知，但他认为忘记或许是一个与过去和解的机会，有些事情以前的杜清木做不了，现在的杜清木未必也做不到。在他看来杜清木愿意和父母谈谈，就没有必要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辛抬手挠他的下颌，柔声哄道：“不介意的话，可以见一见你的爸妈。”

　　“我也这样想，”杜清木把他的手握紧，“……好不容易得到你的爱，我想与最亲的人分享心里的喜悦。”

　　……卧槽，叶辛仿佛突然被喂了一块糖，甜蜜自唇角蔓延，塞满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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