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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皇后重新回到1107的客厅，叶辛把尚记得的几处搜罗干净，清空所有私人物品，以确保不会再次出现尴尬场面。

　　他一向不是重欲的人，偏偏爱尝试新鲜花样，杜老师又很配合，结果东西有一半不正不经，拎下楼时怪不好意思的。

　　见叶辛下来杜清木合上书，起身准备送他回去。

　　“要不给你留一点？”叶辛语气讨好，“当初有些是你下的单，也是个刚需品……”

　　杜清木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一个人住，估计用不上。”

　　……我难道不是空窗期，哪里用得上啊，叶辛腹诽。

　　东西收拾出来他才发现当初杜老师喜欢买情侣款，每样东西拿走一半有些奇怪，不过不放一起也看不出来。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个把他迷得三魂五道的人，结果只是月下昙花一现。

　　他走到门口抬眼看心上人，满是恋恋不舍，“我回去了，有时间再约……啊，可能也没多少时间，我……”

　　杜清木把他拉近，轻轻抱在怀里，温声细语：“明天见。”

　　“嗯好，明天……”叶辛从他怀里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明天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杜清木垂眼看他，语气惋惜：“那算了。”

　　叶辛急道：“……有！我……我有个事情要你帮忙！我的课题数据怎么也统计不清楚，你帮我看看吧？”

　　“好。”

　　叶辛松了一口气，轻轻向他一笑：“杜老师，明天见。”

　　晚上回去他加班加点把论文赶了出来，本来才开了个头，数据也是乱七八糟一堆，好歹弄出个能看的样子才想起杜清木教的是物理。

　　为了能找个正经借口和杜教授见面，他顺嘴一说，急中生智想的由头真是不高明。

　　……好在杜老师愿意捧场。

　　第二天十一点多他去十三楼找陈津串门，正好药代讲课中午请吃饭，叶辛也跟着听了弥可保的课，蹭了一杯草莓波波。

　　“羡慕你们科，有钱有势有药代，”叶辛吸了一嘴草莓果肉，“虽然PPT还是和去年差不多，也没什么新意……但草莓波波还是很好喝的！”

　　陈津又给他拎了一杯，“主任说他不爱喝小孩子的玩意儿，这杯波波也归你，主任办公室的茶罐见底了……你记着点儿。”

　　叶辛毫不客气地接过，给了他一个懂事的眼神：“最近我心情好，不给你的主任找麻烦，我把这杯带回去给我的小宋，他还勤勤恳恳地在帮我补病历呢。”

　　“实习生？”

　　“容主任的研究生，”叶辛想找个精准的词汇形容，最后有些词穷，“……长得可好看了，可能是二院院草的水平。”

　　陈津状作严肃：“容闻良的研究生！院草的水平！你竟然让人家写病历还只给一杯奶茶！”

　　叶辛配合了一个惊恐脸，“回头给小宋签字的时候打个一百分，我一点都不能为难人家！”

　　“去你的哈哈哈，你还想为难人家，容主任不给你签字看看你走不走得了。”

　　·

　　刚走到电梯门口，还未踏出神经外科，叶辛听见一个病人的声音：“我呛到了我呛到了我呛到了……”

　　他探头看了一眼，转身问陈津，“隔壁床不会有意见吗？”

　　“当然有，”陈津哭笑不得，“小脑萎缩的病人，不知道怎么的挺兴奋，昨天晚上打了一针安定还消停不下来，白天更不用说了。”

　　叶辛伸手摁了电梯：“你们不是有那什么直流电，好几十万一台……听说对认知效果很好，拿来敲一敲脑袋，不要打兴奋打个抑制看看。”

　　“上周刚刚宕机，‘过劳死’了，主任发了话说专门用来做课题，一周五天全部排满机器受不了。”

　　“……叶坚和容闻良的那个课题？”

　　陈津想了想，“好像是吧，听说是和康复科合作的项目。”

　　叶辛听了一笑：“正好回去问问小宋，看看他有没有内部消息。”

　　回去的时候快下班了，他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我从楼上给你带了杯奶茶，犒劳你替我辛苦了一早上。”

　　“谢谢老师，”宋辞往旁边捎了捎，“出院病历已经整好了，老师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写得不对，我再改改？”

　　叶辛拉了把椅子坐下，粗略浏览过去：“可以了，你写得很好……嗯，病案室那边下周才要，不急，我值班的时候一起看，下班吧早点去吃饭！”

　　小宋拎着波波准备离开，忽而想起件事又掉头回来跟他请假，“老师下午有个约好的病人，我要回自己科室去做课题……”

　　“没事没事，”叶辛摆了摆手，“你的课题是做认知相关吗？”

　　宋辞点了点头，“认知和肢体功能都在尝试，先做预实验看看，下半年才开题，还有时间。”

　　“去吧去吧。”

　　容主任做学术是出了名的认真，要求学生数.据真实可信，不弄虚作假胡乱编造。研究生论文不掺水分几乎没有，研三的时候又要准备规培结业考又要忙着找工作，一般论文答辩糊弄着能毕业就完事了。

　　今年因为翟某论文审核严了许多，查重比例要求更高，还会抽查原始数据，难怪容闻良的学生一直没有翻车。

　　叶辛不禁对大佬肃然起敬。

　　下周他就要拿着表格去找容主任了，上一次签字还是刚入职那会儿呢。

　　晚上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了1107，杜清木戴着金丝眼镜开了门，手上拿着一本看得快完了的医学统计学，叶辛眼尖地发现上面还用红笔做了笔记。

　　“晚上好杜老师！吃过了吗。”

　　杜清木点了点头，“进来吧。”

　　他进了客厅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插上插座打开时，桌面赫然是两个人的合照才惊道：“我给忘记换了不好意思……”

　　其实只是一张远景，两个人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感觉很对气氛很好，叶辛很喜欢。

　　杜清木在他身后，俯下.身来看，“照片不错……另一个人是我吗，没关系的。”

　　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颈侧，亲密恍若昔日，叶辛有些酸涩。

　　·

　　杜清木是在照顾他的情绪。

　　他找的借口很拙劣，想见面的心情.欲盖弥彰，大约因为在这段感情里算是受害方，所以对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他。

　　这是一场剩下他一个人不愿醒来的梦。

　　叶辛偏了偏头，无意将唇擦过男人的下颌，“别对我好了，哪怕你和那时完全不一样，我还是容易心动；我奢求的太多，会让你感到负担。谢谢你……不会有下一次了。”

　　杜清木将目光落在叶辛发白的唇上，他不明白他尽力了，这张脸上还是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的确不是那个可以让叶辛笑得如照片里一般明媚的杜清木。

　　“……我希望这么做能让你开心一点。”

　　叶辛捂着眼睛，“不用！这样会让我越陷越深，你知道我……我是真的喜欢杜老师，我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你离得这么近……我没办法克制得住。做朋友什么的是我错了，真心喜欢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我不该、不该这样道德绑架……”

　　这样脆弱而柔软的叶辛让他很心疼，杜清木颔首吻了他的额头安慰道：“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我不仅仅想被你亲吻额头，”叶辛抬眼看他，眼神单纯又坚定，“我想你吻我的嘴唇，把我亲得湿答答；想你进入我的身体，把我做得全身颤抖……明明知道你刚刚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但在你怀里还只想着这个，是不是很恶心。”

　　过分直白让杜清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他想说叶辛并不让他觉得不适，哪怕是这样算得上猥亵的话……叶辛因为他失恋了，他多少应该照顾叶辛的。

　　“……就这么想？”

　　杜清木压低的声线让叶辛迷惑了，他不知自己含着泪意，眼神炽热定定看了片刻，抬手直接勾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是生是死他人定夺，只这一次绝不再犯，他铁了心非走不可了。

　　再留下去，迟早因为求而不得变态。

　　杜清木微微张口由他摆弄，气氛温情得像是友好的学术交流，叶辛又气又急：“你要是愿意继续施舍，我一点也不会客气。”

　　“如你所愿。”

　　……杜老师是温柔的，叶辛倒宁可他更粗暴些，能让疼痛刻骨铭心，他吃了苦头便不会再觊觎。明明杜清木才是危险的那个人，只要在眼前，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手中便有千丝万缕能操纵他的线，让他想逃而欲罢不能。

　　“你在发抖，”危险分子按了按他的尾椎骨，“会疼吗？”

　　叶辛摇了摇头，咬着牙忍下所有不适：“为什么要让我得逞，你不必……可怜我。”

　　男人缓缓退出他的身体，留下一片泥泞，“……当初是我向你讨来的真心，该好好地还你，若能做得到我会尽力满足你。”

　　“好冷啊，”叶辛眼里满是水光，几乎流下泪来，“……抱抱我吧。”

　　哪怕不被喜欢，他也贪恋极了这一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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