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擦了下眼睛，回道“已经三月末了”

　　“竟这么久了么...”已经与他相识一年了么...

　　“对啊，把我们担心坏了”陆雪将她散在前面的发丝别到耳后

　　“那我昏过去后，仗是怎么打的？”

　　“还好当时你们倒下的时候周围士兵也不多了，没有人注意到你们二人，我们就只好先将你们分开，军医当时已经说要看你造化了，我们怕此事传出去动摇军心，我便去找了舒秋让她扮作你这才赢了。”

　　“赢了？”

　　“对，赢了，你昏迷后不久我们就赢了。”

　　蒋柯凝点了点头，“于宏呢？”

　　“被柳将军杀死了”

　　蒋柯凝再次点了点头，“甘青被我杀死了吧？”

　　“嗯，当时他就死了。”陆雪一直盯着她的双眼，想从中看到她情绪的波动，但只看到了空洞无神。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老国王一下子两个儿子都没了...”陆雪声音越说越小，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王位就不知道传给谁了，又被大军压境，现在资阳国已经成了午朝的附属国了。”

　　“那老国王呢？”

　　“陛下当时要求他们交出老国王的首级才不去打他们，没等咱们动手他们就自己交出了首级。”

　　“哦”

　　陆雪见她这副样子，想要安慰她，但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蒋柯凝低着头将手抽出，双手交叉相握，紧紧握住，半响轻声问道“他呢，你们救了么？”

　　陆雪自是听明白了她说的是谁，“救了，当时他紧紧握住你的左手，你紧紧抱住他，我们分都分不开，只好将你们都送回去医治。”

　　蒋柯凝突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她，慌忙带着祈求的问道“怎么样？”

　　陆雪见不得她这眼神，移开了视线看向他处。不过自己刚已说过了，怎么她还…但话到嘴边又不忍心说出口，张嘴了几次又都闭上了。

　　蒋柯凝明白了，继续眼神无光的低着头。

　　“伤到了心脏...当时就去了...”

　　蒋柯凝咬住下嘴唇反驳道“可是我给了他护胸，两个，前后各一个...”

　　“我们也看了，那护胸上伤痕累累，已经不顶用了”

　　伤痕累累...他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资阳国就这么想让他死么，一个国家那么多人都容下了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他呢...

　　“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

　　陆雪迟疑的看了一会她，她就那么低着头坐着，没有伤心到痛哭流涕，也没有撕心竭力，不吵不闹的坐着，面对接受着这一现实。

　　四月末的时候蒋柯凝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去了趟迁莺阁，这是自己回来后第一次见白棕，这一个月来自己时常都想去见见她，但却觉得无颜面对她。

　　当初蒋顾言按功论赏的时候曾问过蒋柯凝想要什么赏赐，蒋柯凝只说“儿臣想让陆雪和白棕离开迁莺阁”

　　蒋顾言仔细想了一会，陆雪已经差不多到了要离开人世的岁数，自己也算了解那人，确定那人离开后也不会将秘密泄露，便允了陆雪的离开当作赏赐。

　　“但白棕不可以”

　　“为何？”

　　蒋顾言没有回答，而是让她去问问白棕愿不愿，到底蒋柯凝也没有亲自去问，而是陆雪带来了回答。

　　事后蒋柯凝只求了希望罗然每年的抚恤银都交给白棕。

　　陆雪的离开使白棕加快的成长，如今已经成为了领头人，蒋柯凝敲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对镜梳着头。

　　大约算一算自己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她了，长大了不少，也沉稳了许多。

　　白棕在镜子里见到了来者惊喜道“姐姐”

　　蒋柯凝笑着抱了一下她，一抱及离，蒋柯凝盯着她的双眼郑重道歉“对不起”

　　“姐姐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是我没护好罗然”

　　“可他也是姐姐的徒弟不是么，他的离开姐姐也很伤心啊”

　　白棕见她没有说话，转身去柜子里在最底层翻出了一封信，“这是罗然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他告诉我他很确幸你能带他上战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飞快，所以姐姐不必自责，他不会怪你的”

　　“可你们明明是会成亲的...”

　　白棕笑着摇了摇头，之前雪儿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她毒药一事，但现在若是不说，恐怕她是会陷在自责情绪里，“迁莺阁啊，姐姐知道每一任领头人都活不长么？”

　　“什么？”

　　“不能说是领头人，是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活不长，只不过领头人死的更快而已，我们从加入了这个组织开始，就服下了一种慢性毒药，不可过度用脑，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呢？越是用脑毒药发作的越快，所以就算罗然回来了，我又是迟早会接手这个位子，也不会与他共白头的，与其让他独自一人活着，我更想我来受这份苦，其实他受过的苦并不多，虽然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但自小他的爹娘都爱她，虽然因为战乱导致家破人亡但来到京城遇到了姐姐，姐姐也像疼亲弟弟一样疼爱他，所以这样一个不怎么吃过苦的人我不忍心见他受苦，而我呢却是一路吃苦长大的，所以多受些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蒋柯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雪儿姐姐也从来没说过，不单单是担心她们的寿命问题，更是心疼这个妹妹，蒋柯凝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慰她，“放心，我会去求解药的”

全本小说尽在乐读小说网！乐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