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
那空乘有点窘迫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是被惊醒了，却不想责怪美丽的空乘小姐。
喝了几口咖啡，他打起精神，座位上的小电视没什么好看的资源，于是用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不知道玩了多久，约莫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他想去上个厕所。
刚一起身，看见不远处的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道纤瘦的身影。
简洁得体的白衬衣和西裤，打着和西裤同色的领带，原本看上去只是比寻常女人干练优雅，但肩膀上四条杠的肩章太过耀眼，昭示着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是一名机长。
顾泽辰早就看过她的执照，可当她真正穿着制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狂乱地叫嚣，一时间身体僵住，动弹不得。
舒瑶抬眸也看见了他。
褐色的眸子颤了颤，倏尔恢复平静，甚至没有跟他相认，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顾泽辰急着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才越过自己座位，往前走去。
空乘小姐笑容甜美地迎过来：“顾先生，您的座位在那里。”
“那里我坐腻了。”顾泽辰一脸淡然，“这么多座位空着，我换一个总行吧？”
空乘点点头：“那请您系好安全带。”
顾泽辰直接坐到舒瑶旁边，也听话地系上了安全带。
舒瑶闭着眼睛，刷过的睫毛格外的纤长浓密，但不是特别夸张，漂亮得恰到好处，就像两只小小的翅膀，偶尔扑扇一下子，就飞到他心底，撞得他意志力七零八落。
他曾经对那么多女人见色起意，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好像她一个随意的动作，他的魂魄都要跟着她走了。
舒瑶突然皱了皱眉，顾泽辰心脏也跟着揪了揪，正好看见空乘经过，他赶紧叫住：“有毛毯吗？”
“有的，我给您拿。”
片刻，空乘递给他一张毛毯。
顾泽辰小心翼翼地盖在舒瑶身上，掖好边角。
两个空乘小姐互相使了个眼色，小声议论着走开了。
顾泽辰像个满心激动与好奇的孩子，困意全无。舒瑶睡了多久，他就默默地看了她多久。
后来空乘过来叫，舒瑶起身去驾驶舱，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留。
空乘小姐面色不忍地看向顾泽辰：“顾先生，喜欢我们舒机长的乘客太多了，我们有一个后援群，你要进吗？”
说着，她拿出一张二维码，直接塞进他手里。
空乘离开之后，顾泽辰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那张二维码。
复印的。
这玩意儿难道批量印发？
虽然心有忿忿，他还是把纸张小心叠好，放进衣兜里。
顾泽辰又睡了一觉，后来是在甜美的广播音里醒来的。
“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机长广播，很抱歉打扰您的美梦，我们的航班马上就要开始下降了……”
顾泽辰打开一旁的窗板，已经能看到脚下的城市灯光。
清晨五点多，天还是黑的。
不同于他听过的所有机长广播，她的广播内容并不是那些公式化语言，就像昔日校园广播里学姐的嗓音一般，轻灵温暖，涤荡人心。
一段唯美浪漫的小作文后，是她亲和力十足的结束语：
“亲爱的同胞，欢迎你们回家。”
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回家的感觉。
**
回国之后，顾泽辰又飞了好几次。
他用小号进了那个后援群，里面有舒瑶机组的实时消息，而他正好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每次都跟着她飞。
顾泽辰很快成了后援群里出了名的土豪哥。
——土豪哥，你登机了吗？
——土豪哥，求瑶瑶的照片啊！
——土豪哥再不发照片，就别想知道机组消息了！
——你觉得土豪哥真需要你的消息？
就是。
顾泽辰望着手机屏幕扯了扯唇，舒瑶的照片他怎么舍得给那些男人看？（虽然他并没有）。
而且就算不加这个群，他要知道舒瑶飞哪里也没什么难。
他进群，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打消那些凡夫俗子对舒瑶的非分之想。
顾泽辰漫不经心地在群里发言：【关机了，回聊。】
把手机放进兜里，他抬头和熟悉的空乘人员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莎莎。”
莎莎就是第一天给他毛毯的那位小姐姐，朝他笑了笑：“也不久吧？顾先生不是昨天刚从墨尔本回来？怎么，今天又有行程去B市？”
“是啊。”顾泽辰表情苦恼，“去什么北京啊，那么快就到了。”
莎莎笑而不语。
一名陌生的空乘和莎莎一起往前舱走，边走边问：“这是谁啊？很熟吗？”
莎莎一脸暧昧地对她讲：“你是第一次跟舒机长飞吧？这位少爷可不简单……”
顾泽辰知道舒瑶在驾驶舱，可他却只能等她中途休息的时候出来。
有时候航程短，或者乘客太多，她根本就不出来。
飞机上天之后，他叫莎莎闲聊。
“你说我现在当乘务员还来得及吗？”
“怎么，您有这个想法？”
“你们是不是随时可以进去？”他指了指前面。
“我们一般是在客舱的。”莎莎说，“而且从普通舱升到头等舱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试哦。”
“……”说到考试他就头疼。
“您可以考虑当舒机长的副驾。”莎莎笑容满面道，“不过就更难考了。”
“……算了，当我没问。”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他的富二代吧，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这次航程短，舒瑶果然没出来。
到了首都机场，顾泽辰照样死皮赖脸地等到最后，和机组人员一起下飞机。
舒瑶刚开始还正儿八经地说他两句，后来索性没脾气了，她从驾驶舱出来，没在意同事们暧昧的目光，也没搭理他，径直走下飞机。
顾泽辰紧随其后。
“瑶瑶，你去哪儿？我送你啊。”他在她每一个航班终点都准备好了车。
“不用了，我在机场酒店休息。”舒瑶脚步利落飞快。
顾泽辰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额头，“我突然也觉得好累啊……”
“……”
舒瑶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让酒店保安把他拦在了外面。
**
房间里，舒瑶和莎莎一人躺在床上，一人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莎莎看着朋友圈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这货太逗了！”
“舒机长，好端端的有志青年被你摧残得伤春悲秋，咱能不能善良点儿？”
“有志青年？”舒瑶扬起音调，有点滑稽的语气。
“勉强算是啦，人家对你这么执着，还不是有志青年嘛？”莎莎举着手机看向她，“你跟我说实话，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他那么帅，虽然人是幼稚了点，不过可以后期□□嘛。”
舒瑶闭上眼睛。
“舒机长，你要是真讨厌他缠着你，干嘛不和别的机长换航线？”
“麻烦。”
“你又不是怕麻烦的人。”
“我讨厌没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不是讨厌顾先生喽？”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的心说了。”
“……”
莎莎还要继续八卦她的感情世界，舒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跑进浴室。
里面传来一阵水流哗哗的声音，隐约伴着几声不太明显的呕吐声。
莎莎被吓到了，赤着脚跟到浴室门口：“舒姐你没事吧？”
水声停止了，舒瑶打开浴室的门，眼睛泛着一圈红。
莎莎第一次见她这样，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没事。”舒瑶揉了揉眉心，“我睡会儿，你去帮我买点东西。”
“买什么？”
“验孕棒。”
“！！！”
**
从B市回海城的航班，顾泽辰自然是要光临。
登机之后，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照样和机组的小哥哥小姐姐们打招呼。
旁边的人很晚才到，没有行李，直接坐下了，携来一阵淡淡的橘调香水味。
顾泽辰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居然是舒瑶。
她没有穿机长制服，而是一套褐色的韩版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里面是白色的雪纺衬衣。
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平底尖头亮面皮鞋。
顾泽辰呆呆地张口：“你怎么……”
“麻烦把窗板放下来，谢谢。”舒瑶淡淡地说着，没有看他。
顾泽辰速度照做。
然后重新看向她，灿烂地咧开嘴：“瑶瑶，你是故意和我坐一起的吗？”
“嗯。”
顾泽辰脑子僵住了：？？？
过了几秒，旁边的女人开口，依旧是淡淡的嗓音：“我怀孕了。”
顾泽辰僵住的脑子费力地动了动，彻底死机。
舒瑶看过来，清澈的眼眸眨了一下，“你不要的话，我回去就做掉。”
顾泽辰拼命想摆脱死机的困境，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嗓子眼却仿佛被封印住了。
“行了，我知道了。”舒瑶面色平静地转回头去，“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顾泽辰用力拧了自己的腿一下，钻心的疼痛过后，中枢神经才终于恢复正常。
他激动得眼眶发热：“处理什么？结婚啊。”
舒瑶惊讶地看过来：“你当真的？”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无非是看上她的美貌，或者身体，就像表哥对那些女人一样。
所以她害怕自己动心，也强迫自己忍住犯傻的冲动。
但知道怀孕之后，她还是傻傻地试探了，原本以为他会避之唯恐不及。
“我当然是当真的。”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追了她这么久，清楚这次的心境和以往都不同。
不止是耽于美色，游戏人间，而是真真正正地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舒瑶目光动了一瞬，敛了神色不再看他，“回去再说吧。”
她闭上眼睛睡了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飞机平稳地飞着，应该已经上了平流层。
旁边座位是空的，舒瑶下意识地环视客舱，没有看见人。
舱内突然响起一阵舒缓动听的音乐声，是钢琴版的《River Flows In You》。
紧接着，客舱门口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帅气得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他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缓缓走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她单膝跪地，举着戒指虔诚地开口：“瑶瑶，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和宝宝。我对着这片天空发誓，我爱你，认真的。”
舒瑶望着他，清冷的眸子逐渐泛红。
**
“我表哥来接机，你要不要见见？”
“好啊。”顾泽辰求之不得。
求婚成功，紧接着就见家长，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其实我上次去墨尔本，是参加奶奶的葬礼。”舒瑶淡淡地跟他解释，“舒家只有奶奶把我当家人，我是我表哥养大的。”
顾泽辰对她口中的表哥顿生好感。
他拉着两人的行李跟在后面，看见路边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心里又激动又紧张。
远远地看见那人西服笔挺，站姿优雅，顾泽辰背脊又挺直了几分。
“表哥。”舒瑶站到车旁，对那人开口，嗓音比平时多了不少甜腻依赖。
顾泽辰有点吃醋，但还是跟着她叫人：“表哥，我是瑶瑶的……”
“……男朋友。”
他无比艰难地补全了最后三个字。
望着他的霍晗，眼底射出幽冷的光。
（顾泽辰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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