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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碾编年史

类别:玄幻奇幻|字数:20W|作者:粉饰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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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碾编年史
挖掘冰冷黑暗埋藏的邪恶秘密,寻觅历史重重迷雾的残酷真相,从一场场劫难中重塑肉体,浴火新生,让古老煤灯替代你的眼、让宇宙眷族成为你的心。且跟随“我”的意识,手握古老之枪、禁忌之器,一同步入这血淋淋的诡秘 ...
《血碾编年史》最新章节(1天前):

挖掘冰冷黑暗埋藏的邪恶秘密,寻觅历史重重迷雾的残酷真相,从一场场劫难中重塑肉体,浴火新生,让古老煤灯替代你的眼、让宇宙眷族成为你的心。且跟随“我”的意识,手握古老之枪、禁忌之器,一同步入这血淋淋的诡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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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快记不清当时醒来时候看到的景象,容我回想一下子,我想我首先想到了积水,可能是积水吧,黑乎乎的,亮堂堂的,要么是肮脏的积水,要么是废弃掉的老油,我个人认为它们看上去更像从机器管道内倒出来的油污,因为我总能闻到一股子油味,烟熏味,烟囱味。

百无聊赖的我,当时就倚靠在那片积水旁停驻的马车轮毂上打盹,似乎刚做完一个曲折离奇的梦,遗憾的是梦里内容我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正如那匹不知去向的拉车的马。

此时这辆马车只剩一截车厢靠在路边,正好充当我睡觉的枕头,我望着天边云霞,好似睡了一整个下午,便打着呵欠的懒散散的撑开眼皮,慢悠悠的扶着车轮站起来。

我就这么睡眼朦胧的从湿冷的满是水气的街道起身,逐渐看清眼前这个浑浊的满是迷雾的世界。

我看到了老旧,复古,潮湿。

也看到了阴郁,拥挤,纷乱与嘈杂。

看到了神秘、迷惑,旖旎幻梦和肯定的深入骨髓里的真实。

我敲打自己的额头,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将那些尚处于混沌状态的感官逐渐唤醒。

先是眼睛,我的眼睛看到一片灰蒙,接着是耳朵,我听见了火车由远而近的轰鸣。

随即是鼻子、嗅觉,我嗅到了铁锈与油污。

最后是触觉,从远处飘来的火车蒸汽迅速冷却,凝华成细密的水珠,于是我感受到冰冷。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雾气的制造者——红色蒸汽火车。

我吐出一口气,热气化成雾,飘向半空,撞向那片雾的墙,随后我站在街边,百无聊赖,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

这时候的我什么几乎都不需要思考,我拥有健康的体魄,极佳的视力与敏锐的听力,使我更能轻易地洞悉那一幕幕落日景致中的微妙。

那是坐落在高耸的城堡下方的一片低矮屋棚,一辆辆马车从黄昏那淡薄的暮色中丝毫不知疲倦的来来往往,远处火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喷薄出冲天的烟柱,又随即坠落,四散开来,化作一片片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云。

在蒸汽形成的雾里,人们的消瘦与忧郁被淹没,几乎没人会注意到那些神情惊惶捂着耳朵的人,没人会注意那些神经兮兮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余光望着眼前疯狂一切的人,他们从不在意像这样或那样行为反常或过分敏感的疯子。

他们就这么被沉沉的雾霭淹没与裹挟住了,连身体轮廓都化作漫天烟云里的一条昏黑的身影,就像古老画作中呈现的那样。自他们双手插兜的一个个步入蒸汽后,取而代之吸引我目光的,便是那遥远的,来自城市中心那座高塔上的沉闷的报时大钟。

那高耸的钟塔整日都在耀武扬威,就像一个富丽堂皇的贵族骑士,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教会的威严,看那细长尖锐的矛戟似的塔尖,每一支都仿佛在穿刺我的心脏、我的目光,看它那黑色的砖瓦,每块都像封堵我心灵的墙。

假使它是一尊高墙骑士,那么我便是它脚底下提出挑战的士兵,遗憾的是,它既不是高墙骑士,我也不是什么士兵,我只是落魄的失意者,距离堕落,就只差了一瓶劣质酒精。

我兀自笑了两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我也像个疯子,像一缕留存世间的活游魂,这便是我当下的窘迫处境,但至少现在的我还什么都不需要考虑,我只用厚着脸皮填饱自己的肚子,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使我烦恼的了。

这时候的我不需要去想方设法的破除诅咒,也不需要极力讨好那些个性迥异的月下怪物,更不用为了治疗被施加了炼金术士恶毒药剂的身体,而去铤而走险劳苦奔波的寻求解药与替代之法。

此候的我尚且还不认识任何一位古老的猎人,也不需要为了寻找某种答案,而在巨物的注视底下游走在死亡与噩梦的边缘,更不必揭露这世上最黑暗的那些阴谋诡计,沦为一个邪恶的罪魁祸首,幕后主使,用自己的言行去了结他们的性命。

这于我而言,称得上是最好的年代,最颓的年代,最无害且平庸的年代,所以我认为,故事从这里开始说起,恰到好处。

但我不会事先做什么自我介绍,不会用那一套废话式的开场白讲述自己姓甚名谁,或者来自怎样的家庭,有一对怎样的父母,这些我都不会事先说明,我唯一能告诉的,便是今年我已经二十六岁,无家可归。

我希望在你们真正了解我之前,最好把我当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幽灵,一个你们的同类。

我愿给这个时代冠以“圣碎”之名,这是圣碎的时代。

我总是游手好闲,身上随意穿一些捡来或别人送的衣服,整个人不修边幅,懒懒散散,可我不是什么思想高尚,清心寡欲的吟游诗人,我并不想两袖清风,两手空空,可我注定了只是个漫无目的,不知所谓的人,所以我也就注定一无所有,眼下的我几乎与那些早已被烟草与酒精摧毁的懒汉没什么不同。

我深知自己是个毫无出息的寄生虫,就像活在胯下的蟹奴,就像邪恶的血吸虫、卑鄙无耻至极的蚂蟥。平日里,我的生活全靠老朋友的救济,吃他的,住他的,致使他那个肥胖的老婆,现在也对我有了隐忍不发的强烈意见。

我知晓,我是一台早已经锈蚀的旧机器,我是一具苍白无力的行尸走肉,我早已不复往日荣光,也不配拥有太阳,那些原本值得我自豪的事,我不配再拥有,它们理应被岁月践踏,被过往摧残,理应被我亲手给摔得稀巴烂。

唯独能解除我内心忧悒的,大约便是通过沟通与对话,使自己看上去总是有事可忙。

平日里,我会驻足在火车站台观望,并试图与各色各样的旅客相遇,接着从他们嘴里,短暂的得到一些我所从未知晓的未被证实的秘密。在那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与看得见摸不着的喷薄雾气里,我有幸结识了各色各样的人,即便我们的相遇,常常是短暂的,乃至像幻梦一般。

在他们等待列车到来的间隙,亦或者在他们下车后匆匆离去的途中,我总会热切的追随他们恍惚的背影,充当免费向导,以“当地人”身份为他们带路,为他们排忧解难。

当然,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单纯在设法与人闲聊,遇见有趣之人,便会恬不知耻的纠缠上去,随即交流一些从混乱再到秩序的近乎于哲学的话题,我的思绪相当跳跃,往往可以随着交谈的深入,从拜德罗恩大裂谷瞬间转移到太平洋一只小船上,可以从几千万年前一只不起眼的古怪昆虫化石,聊到昨晚上绊我脚的那块黑色楔形石。

是的,我几乎无所不谈,但我更乐意与人聊起一些诡秘过往,例如诅咒、黑魔法、炼金术士、药剂学,古代动乱,破旧古老的猎人、骑士什么的。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说我幼稚,理应只有孩子才爱听类似的传说,毕竟黑魔法啊诅咒什么的,只是大人们为了哄睡精力旺盛的孩子才会说出来的东西。

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便为我讲述各种传说故事,我想正是在那时候,好奇心自我心头生长发芽,并在这些年间长成参天大树,最终撑起我胸怀里一片充满迷雾的广阔天地。

值得一提的是,我不热爱与人谈论女性,我认为这是一种对女性的不尊重,即便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眉飞色舞,举止轻浮的人,他们便总喜欢将话题转移到某位女人身上,对其评头论足,这时候我便会提醒他打住!我会说:“先生,您所谈论的某个女人,实则也是他人的女儿或妻子,甚至是一位可歌可敬的母亲。”

他们往往听不来我这种话,我的话会令他们感到扫兴,他们在听了这句话后,通常会递给我一个怪异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男人?哪有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接着便颇有不忿的头也不回的一走了之。

其实相比起异性这个话题,我的确与别人有不同之处,我更乐意同他们交流历史,并包括历史上发生的那些怪诞且诡异的事件,但真正愿意与我探讨这些异闻的人并不多,有时候,我会幸运的遇见那么一两个与我有相同兴趣的人,我便会抓住机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话柄,以待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他们所知悉的一些故事。

在这其中,有个话题几乎是永恒的,绕不开的。

那便是这座繁华古老城市的历史,以及它在建设之初那个相当疯狂特殊的年代,所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议往事。

据说在许多年以前,我们所在的城市,因战争和邪恶瘟疫化作了一片废墟,战争以前的城市面貌已不可考证,无法再进行描述,似乎是被彻底的埋葬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因此这里大部分人们只知晓当下的城市是从一座古城废墟上慢慢建立起来的,却几乎没人知道那座曾经存在的古城的模样,甚至是它原本的名字。

这怨不得任何人,毕竟那本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充斥着枪炮战火的洗礼,充斥着瘟疫与邪恶古老的可怕传说,以及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场不请而来的瘟疫的迷雾驱散了这座古城原来的居民,接着古城市又惨遭战争践踏,直到许多年后,人们陆续重返故土,却发现这里早已面目全非,沦为一片死寂的荒土。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像化石那般被层层掩盖,仅有的一点断壁残垣,倒似乎在诉说这里曾经的繁荣与当下极致的荒凉,并借此再三告诫世人,人类的力量微不足道,再强大的文明也会在朝夕间毁灭,只要惹怒上苍,死亡之手便会从深渊涌现,瘟疫之风便会席卷整片大地。

好在再残忍的刽子手,也不能将人类赶尽杀绝,只要给他们点时间,他们就能重建家园,这便是来自人性中光辉勇敢的一面。何况还是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充满机遇的土地之上,人人都想成为这片土地的第一批占有者,成为大地主,发一笔横财,并顺便使自己的血脉在这片肥沃土壤扎根,繁殖、延续。

一开始初来乍到这里的人,原本是受了女王的差遣,他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骑士、剑士、投石手、弓箭手、攻城兵,甚至是教会的传教士,牧师,医生,他们在结束了那场非凡的战争后,便接受了那位足智多谋、明辨是非的女王恩惠,心怀某种使命,奉命到此进行建设,他们将一生都献给了国家,献给了女王。当他们漂洋过海,乘着马车到来的时候,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没有现如今随处可见的高大耸立的城堡与高楼,也没有用石板铺成的街道,有的只是泥土与腐烂的骨头,以及整个化为齑粉的古建筑遗迹。

好在,当初那批顽强且勤奋的到访者使这里焕然一新,而在几百年后,另一群整日幻想着发一笔横财美梦的淘金者也来了,他们不知是从哪听信了这里盛产黄金的传言,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了,于是这里又多了一帮自称是镖客和牛仔的家伙。他们接二连三来到这里,他们中实际上有部分人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不过最多的还是那些企图不劳而获,幻想着黄金美梦又整日沉浸在酒馆里的贪财的家伙。然后嘛,自然是那些听信了谣言的农场主了,他们真以为这块土地能种出几千斤重南瓜,以及亩产万斤的马铃薯,便带着一批厚嘴唇的黑奴隶不远万里也来到了这里。

光阴似箭,这座百废待兴的城市,很快便热闹起来,那些渴望得到机遇的年轻人、终日幻想的诗人、寻找理想国的智者,行脚商或流浪汉、旅人,以及那些法外之徒,被流放的难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座正在建设中的自由之城。那时候,这里还没有完善的律法,律法是后来才逐渐由一些大家族与当代贤者共同制定的,有了律法后,这里也就有了秩序,没人再敢肆意妄为了,但毫无疑问,那些家族在参与修宪的时候,一定动用了一些小心思,借机从中谋得特权。

当然,这些事即便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人们还是心知肚明的。

总而言之,在短短不到三百年时间里,这里由原本几个简陋木屋棚迅速崛起,奇迹般被建设成为一座可容纳三千万人居住的繁荣都城,那是最能看见希望的时代,也是最疯狂的时代!

城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育、增长,一座又一座高耸的城堡与教堂拔地而起,疯狂繁殖。在当时,时不时就有建筑工人从百米高空直坠而下的新闻,也常有人被落下的砖石砸断脊柱,但他们全然不在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有的是勇气与胆量。那时候人命本身也不值几个钱,无非就是又多一笔抚恤金罢了,所以在我看来,那个年代的人们真够疯狂的,他们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勇气,每个人都像上战场的士兵那样卖力。

他们不是那个时代的宠儿,但他们绝对是那个时代的推动者,第一生产力。正因有了他们,道路才得以延伸的越来越宽,越来越远,才会有随处可见的马车,随处可见的游人,以及终日响彻汽笛声的铁轨。我无法保证工业化能否带给人们幸福,可那些便捷与舒适是肉眼可见的。

但,即便到了当下这个时代,一些问题与隐患依旧不容忽视,例如恶劣的卫生条件。

当下仍有思想古板的老人将粪桶内的粪水朝大街倾倒且冥顽不灵,仍有人在餐桌上吃出死老鼠或别的什么东西,诊所最常见的治疗方式,依旧是放血与输血疗法,但有时候又会滥用抗生素与止痛剂,以此应对各种不适症状,看似万试万灵,实则埋下了各种病根与后遗症。

不过,这比起曾经那个疯狂的年代要好多了,比起传闻中那个更久远也更黑暗和疯狂的年代,则更要好得太多太多,毕竟现在没有大规模的瘟疫与鼠潮,人们不需要逃难、逃荒,眼下世界和平,且繁荣安定,当然,相对的,小规模冲突依旧时有发生,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