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百零八条鱼
桑鱼怔了怔, 目测了一下病床的宽度，很快摇头, 说：“不行, 床太小了, 我怕压着你。”
“你这么轻，全部压过来都不碍事。”顾斯年慢慢说着, 想起什么，耳根开始盖上一层粉红, “再说了，之前又不是没压过, 怕什么。”
“可是......”桑鱼站在原地没有动, 明显还在犹豫。
“你不睡过来，我睡不着。”男人很快又劝了句，话语和神色间尽是渴求。
桑鱼一下子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安静地看了他半晌, 最后红着脸, 脱掉外套，默默拉开被子, 背对着他躺了上去。
男人很快伸出手臂拥了过来，他身上的味道与往日有些许不同，除了淡淡的栀子花, 桑鱼更多闻到的是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有些许刺鼻，但因为对方是顾斯年，她又觉得刚刚好。
“睡吧。”顾斯年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 他习惯性地将头埋进她的发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嗯。”桑鱼同样轻声回应。
室内重新归于静谧，可空气，却开始变得越来越热了起来。
五分钟后，桑鱼往床沿边挪了挪，见男人很快又贴了过来，她小声拒绝说：“不、行。”
一字一句地强调着，一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顾斯年深深埋着头，吸了口气，从喉头闷闷地嗯了声，说：“嗯，我就抱抱你。”
说是这么说，可身体的反应却截然相反，眼见着那处彻底抬起了头，正紧紧从后面顶着她，桑鱼的双脸很快赤红开来，又朝一旁挪了挪，快速说：“顾斯年，这里是医院呢，有监控的！而且你的身体......”
“......我就抱抱你。”顾斯年咬死说着，头埋得更下了些，整张脸都藏到了女人的长发里。
“你当我傻啊？”她说着试图挣扎了下身子，见效果不甚明显，干脆狠了下心，使出三分力道，拍向男人正抚在自己xiong口的大手。
拍完，还觉得有些不够，又恐吓了句：“再不老实点，我可就睡到另外一张床上去了啊！”
女人看上去奶凶奶凶的，顾斯年咽了下喉，艰难地往后挪了挪，又将女人往床中间拽了拽，等到一切做完，就开始安静地躺着，当真不敢再乱动下去。
桑鱼忍不住回头看，发现顾斯年情绪有些不高，又有点悔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捧起他的脸颊，一半含笑一半含羞，很轻很轻地在他耳边说：“等你身体好些，出院了，回家了，我随你怎么弄，你现在先忍忍好不好？”
连桑鱼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安慰男人的这句话说得很具有挑dou性，顾斯年刚听完，刚忍下去的冲动又隐隐有些被激起。
不过他终究没有再妄动，看到女人的眼睛红血丝越来越多，他吻了吻她的眉心，点点头，说：“嗯，睡吧。”
“嗯，晚安。”女人拢了拢被窝，挑了个彼此都舒服的姿势躺着。
“晚安。”
夜色沉静如水，一切都好似一样，但仔细体味却又发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顾斯年跟着女人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那一晚，他终于感觉到了踏实，一切的未知于他而言，都不再那么可怕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许冰清例行查房。刚一进去，她便看到桑鱼坐在病床前，正一口一口地给顾斯年喂着粥，而两个人的脸上，莫名其妙的，都是面颊潮红着，偶有视线碰撞，也只是一瞬，之后又立马错开，一个默默喂着，另一个则乖巧地吃着。
许冰清走了过去，看到已经半空的食盒，笑着说：“小年，今天胃口不错嘛。”
顾斯年耳尖红了红，没有立马回话，反倒是桑鱼立马站起了身来，看见许冰清手中的病历资料，当即收好了食盒，说：“许医生，你先忙。”
说完，她回头看了顾斯年一眼，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许冰清走上前来，开始给顾斯年检查身体。她先是掀开了顾斯年右腿上缠着的纱布，确认断肢截断面的伤口没有因为昨天的那场淋雨而感染发炎之后，她松了口气，重新把伤口包好，又倾过身去，仔细地看了看顾斯年的舌苔和瞳孔。
“你这次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快。”许冰清笑着说道。
顾斯年内敛地舔了舔唇，他垂下眸来，微微咧起了嘴角，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许医生，这些天，为难你了。”顾斯年突然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愧意。
许冰清一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耸了耸肩，说：“没办法，谁叫我当初答应了你。”
顾斯年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抬起眼睑，看着许冰清说：“我在美国还有一点投资产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你要转送给我啊？”许冰清揶揄着，一边说，一边往病例卡上记录着男人今天的身体指标，“你送给我也没用，我是一名医生，也不差钱，我要你的那些产业没有用。”
许冰清说得平静而自然，她一点都不在乎，顾斯年所说的那些产业，价值到底是多少。
顾斯年彻底不说话了。
许冰清开始无奈地摇起了头，她看着顾斯年，说：“小年，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可如果你给的，不是对方想要的，强加上去，只会让对方感到困扰，甚至有时候，会给人造成不安。”
话语一落，顾斯年开始直直地看着她，他的面容很沉静，可眸子里闪烁着的那抹光，许冰清很清楚，那是只有在他想起桑鱼的时候，才会溢出来。
许冰清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开始和他对视着。
“只剩三天了。”她提醒着说道，眼睫轻轻闪着，“她一直在你身边照顾着你，你的病情，不可能永远藏下去的。”
顾斯年依旧用沉默代替了一切，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容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
嘴角一抽一抽的，像是在笑，又仿佛想哭。
大抵是觉得有些残酷，许冰清说完就走出了病房，刚推开门，便看见桑鱼正直立立地站在窗户边上，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近乎出神地看着远处有些被雾气笼罩的山景。
听见身后的动静，桑鱼慢半拍转过身来，看了病房一眼，才问道：“许医生，顾斯年今天的情况还好么？”
“嗯，指标一切正常。”许冰清紧了紧手中抱着的病例资料，看见桑鱼依旧有些发愣，说道：“外面凉，你进去陪着他吧。”
桑鱼点点头，推门走进了病房。
顾斯年的视线一直跟着。
桑鱼放下食盒，坐到了床沿边上。
顾斯年的手掌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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