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然没有松开鬼方。
突然“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划破长空,一时间,那些四处逃窜的恶鬼都停在了原地。
阮三乐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一把长剑从鬼方的背部穿了进去,从策清的身后穿了出来。
他身为一个捉鬼师,若是策清将那把剑交到他的手里,他也会念及一些旧情,犹豫着不忍动手。
可是刚刚的尝云在听完策清的话后,想也没想,一下子举起剑,用力刺进了鬼方的身体,没至剑柄。
阮三乐看不懂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处理了!”尝云侧过头,将阮三乐叫回神。
阮三乐手忙脚乱地掏出几张符,犹豫地看了看尝云。
尝云松开剑,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不容质疑道:“动手。”
阮三乐于是点燃了符,贴在了鬼方的身上。
“啊——!尝云!我恨你!我恨!”
符纸燃起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烧着鬼方的魂魄。
尝云面无表情地上去,将剑拔了出来,然后使劲拽开策清扒在鬼方身上的手,将他们两个分开。
鬼方轰然倒地,被火烧过的地方一点点地燃烧成黑气,飘到天上,散得无影无踪,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恨你,尝云。”
尝云却置若罔闻,他轻轻抚上策清的脸,面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策清这一劫凶多吉少,魂魄重伤,很有可能魂飞魄散。
策清睁开眼睛,深深地凝视了尝云最后一眼,轻如耳语地说:“尝云,我……”
“你说,我听着。”
尝云低下头,耳朵凑到策清的唇边,他的长发垂下来,滑过策清的面庞,策清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再也没有开口过。
尝云握着策清的手,怀里的魂魄越来越透明,渐渐化为一团淡淡的雾,四散开来,随风飘去。
鬼方毁灭了,那群恶鬼大乱,鬼哭不止,四处逃窜,地上的坤魁也打了个响鼻,看起来有醒来的趋势。
周围一片混乱,而且那些被鬼附身的人还没有处理,这可怎么办?阮三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时,一个人好像恢复了神志一样,竟然有意识地向他走来,阮三乐一看,这不正是以前傅藏云的手下,那个姓吴的?
阮三乐警惕地举起桃木剑,一手捏着几张符,一脸地防备。
吴铭面无表情地向他走了几步,然后抬起双手,闭上眼。
紧接着,令阮三乐差点跌掉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恶鬼和阴兵瞬间消失,连坤魁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被鬼附身的一群人安然地躺在地上,看起来不知是死是活。广场上的坑坑洼洼也恢复了原样,空旷无比,只有风,一切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阮三乐以为自己刚刚是做了场梦,用力咬了咬舌头,还能感觉到疼痛。
“你是何方神圣?”阮三乐吃惊地问。
“我是天神无名。”
无名无相,谓之神。
尝云闻言,站起了身。
吴铭的肉身“嗵”地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出现在阮三乐和尝云的面前。
他的浑身泛着淡淡的金粉,面容淡雅,喜怒不显于色。
“你是神?”阮三乐吃惊道,“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解决鬼方?”
“这是你们注定的劫数,我不便插手。”他的目光看向尝云,说,“尝云,当初天界派你到阴界,是为让你历劫。”
“什么劫?”尝云打断他道。
“尝尽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放不下苦。”无名一字一句道,“从你入地府开始,便是你历劫的开始,到如今,你已尝尽此八苦,不知你可有所领悟?”
尝云沉默了半晌。
天界不愧为天界,从万年前就布下了这么个局,好像他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原来这就是人常说的“宿命”,注定谁都无法逃避,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无形地推着你,让你义无反顾地冲进命运的巨轮中。
“那么鬼方呢?”尝云忽然问,“当初我赦免了他,为何他还会走到这一步,而且对我怨恨至今?”
“这不是你的错。”无名道,“当初替你传达命令的一个小鬼官失了误,未能将你的话听清,才造成此事。”
阮三乐和尝云都大吃一惊。
“那个鬼官后来轮回做了一次人。”
“后来呢?”
“后来他无意得了轮回笔,正好策清从笔中醒来,魂力微弱,为了求生,将这人的魂魄吃了。”
尝云不禁唏嘘,这件事策清之前与他讲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个旁支。
无名眯着眼睛:“任何一个小小的变数都有可能改变命运的轨迹。”他又说,“不过,不论怎么变,命运的主线都不会有太大变故。”
“此话怎解?”尝云问。
无名:“当初你下达赦免命令时,策清也在一旁,他是轮回笔中的笔灵,自然心系轮回笔主人的安危,于是便打算将此事告知纵横,如若纵横当初没有动了邪念,打晕策清,将策清作为自己复仇的替身,便可听到这一消息了。”
尝云闭了闭眼,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俄而他又问无名:“策清……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无名摇了摇头:“并未。他的魂魄还在,不过……”
“不过什么?”尝云的眼里燃起希望的亮光,急切地问道。
无名却不急,说话依然慢慢悠悠的:“策清本是轮回笔生出的笔灵,轮回笔是用太阴山上的玉石打造出的,又在瑶池中润泽了三百年。策清此番元气大伤,急需调养,他的魂魄自动归于了太阴与瑶池两处休养,一年半载是无法恢复真身的。”
尝云听后,终于稍稍放下心来,嘴角也不觉勾起,眼里净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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