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佐碎冰的眼，他绝世清雅的面容，几乎崩裂。忘川，他是极隐忍的人。如果不是伤及肺腑，他的脸上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爸爸怎么能又忽视我呢？”
小孩拦住他，禁锢住他的行动，无形的锁链缠绕他全身，从琵琶骨贯穿，勒住腰身。
“我好伤心。”小孩埋入他的怀里：“爸爸总是忙各种各样的事，忙着和“妈妈”约会，忙着设计新的AI。”
本来软软糯糯的声音，越说越狠戾：“爸爸最爱的不该是我吗？爸爸只爱我不够吗？为什么会有其他人，为什么设计其他AI。”
“爸爸只该有禅儿。”他眼里滔天恨意。
“把他们都毁灭……”
白佐看着眼前小AI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他记忆深处里的莫忘川模糊残影里，有那赤红眼睛。那偏执，那浓烈的感情，似曾相识。
相互的影响吗？
白佐捂住胸口，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惨淡的笑，满眼都绝望，他动动嘴唇，终于还是问出口：“当初在那世界里莫忘川屠城是因为你吗？”
听闻此，小孩惊喜，抬头：“爸爸，想起来了吗？“妈妈”是怎么伤害你的通通想起来了。”
“那炼狱的东洲城，那无可救药的占有欲，那沾满血腥的双手，全都是“妈妈”的罪孽哦。”
“他还杀了爸爸的父母哦，残忍的无情的拿刀贯穿了爷爷的身体，甚至挖出来爷爷的心脏哦。”
“呕——”随着小孩言语，记忆越来越清晰。
白佐干呕着，他看见了血肉模糊的人，爆凸的眼球，皮肉白骨粘连混成团的肉泥。
“呕——”
更令他恐惧和难以接受的是，那些熟悉的脸。春华，黎狐狸，还有他的父母。他们都奄奄一息的倒在他的面前，鲜血不断的涌出来，从嘴角，从身体各处。
滚落在地的残肢，头颅，皮囊。
残破的身体，粘稠的鲜血，漫山遍野的尸体，被血染红的护城河，以及火海里的东洲城。哭声尖叫声呻吟声，空气里满是血腥臭气，来自地狱的冷风刮在脸上……
他脑子里的蓦然出现的场景，惊恐到骨子里都颤惧，白佐抱住脑袋，咬住牙。
“不是真的。不是……”
东洲城的城楼上，挂着张面皮，杏目，绝美的女子，五官都精致而美丽，是他熟悉的敬仰的，依赖的母亲。他的母亲黎夫人总脊背挺的笔直，皱着眉头呵斥他，手拿青鞭，一生骄傲，死也不肯低头，不肯服输。
死后被曝尸荒野，剥面皮悬挂吗？
“怎么不是真的？”小孩狞笑，满眼狂狷，歇斯底里的笑，扭曲了面容。“爸爸，你看！是谁做的这些事？”
他的话宛如诅咒，牵引着白佐触碰禁忌的封印。
记忆海，涡旋流转，波澜起伏。
那面容，那模糊的身影，那场景都逐渐清晰。甚至连当时的情绪都流回胸腔。如同再次经历般，痛苦不堪。白佐大口呼吸跌倒在地上，他蜷缩住自己，手指无力的扣起，他浑身颤抖。
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心底深处苏醒。
是他不愿面对，这辈子不想想起来的，可怕的东西。白佐预感，那记忆会吞噬...........y......Q.....Z........W..........5..........C........... O........M..............言...............情.........中...............文..........网...他的心神，把他拉入无间地狱。
“**Y/Q/Z/W/5/C/O/M**佐儿！”凭空的大喝。
打断了小AI的蛊惑，催眠术被破解，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漫天血雨，没有尸横遍野，没有宛如人间炼狱的东洲城。周围静谧安逸，连风都是静的?
白佐茫然的抬头，他看见向他走来的莫忘川。那人如星辰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整个气质宛若包含万物，令人安心的宛如历史长河的厚重。
他还是那么可靠，是白佐的灵魂支柱。
白佐落下泪来，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冰凌般砸到锁骨上。他懵懂的，迷蒙着双眼，无措的看着莫忘川。
莫忘川心里一痛，把他重重拥入怀着。
语气又变回温柔，他重复着说了无数遍的话：“佐儿，不是你的错。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跟佐儿你没有半分关系。”
“他们的死是我的罪孽，不是佐儿的。”
莫忘川深切的明白他心里都痛，他太善良了，善良到对自己残酷。白佐绝对不该承受这些，那些痛苦本该他莫忘川来背负。
“佐儿，你听好了！”
莫忘川扶住白佐的肩膀，使得他们面对面。白佐望着莫忘川宛如黑曜石的眼睛，那里面写满坚定。
“莫忘川不是个好人，他毛病多到数都数不清。他性格也有缺陷，他太重感情，又懦弱。”
说到懦弱，莫忘川顿了顿，眼神黯然，但片刻后他就回过神继续说，眼神变得温柔：“他深深爱着白佐，却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总是担心，白佐被人抢走，他总是怀疑，白佐到底爱不爱他。”
白佐面有痛色，想要伸出手碰碰莫忘川的面容，还没触到就被莫忘川捉住，他的手被莫忘川紧紧攥紧，贴到他心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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