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莫不是调虎离山？单初九惊出一头冷汗，回身急奔回怀王府。

    周尘披着外袍，手持烛火，由两个小厮陪着，站在门口。

    “王爷，老奴愚蠢！”单初九上前跪地。

    周尘淡漠地道：“我无碍，刺客抓到了吗？”

    单初九垂头：“老奴无能，被那两人逃脱了。”

    周尘沉思了片刻，低声道：“能从你手上逃脱，武功不弱！”

    “会不会是东宫派来的人？”单初九猜测道。

    怀王没有说话，幽远的目光投向暗夜之中。

    他这怀王府冷清得太久，也该热闹些了。

    褚重远和韦星翻墙进入倚兰苑，摘下黑面罩，直奔一楼外厅。

    厅内灯火通明，袁烈和易东水都等在那里。

    “王爷猜得没错，那老太监确是昆仑一派的武功路数。”褚重远自己斟了杯茶，边喝边说道。

    袁烈和易东水看向韦星，韦星点头：“三哥说得对。”

    凉河滩之战那一年，朝廷派了兵部侍郎徐茂成到西川监军。

    徐茂成与西瀚国君暗中往来，传递军情。凉河滩之败后，袁烈查到他头上。

    徐茂成说，自己乃是受人威胁，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那人手上，他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

    当天夜里，徐茂成就被人杀了。他在京中的一家老小，亦没有逃脱厄运。

    徐茂成也是习武之人，死前曾与凶手交手。袁烈从他的伤处和致死原因推断，凶手应是昆仑一脉的武功路数。

    孟莳告诉他，单初九有可能服用飞扬草解毒后，袁烈便决定试试他的身手。

    这一试，果真让他露出了马脚。

    因早已有了猜测，袁烈此刻并不震惊，他只是难以置信。毕竟，这些年，他从未怀疑过周尘。

    “我一直把他当成废物，想不到，他竟害我袁家至此！”

    褚重远亦是义愤填膺，怒道：“定要取了他的狗头，祭奠西川数万英魂。”

    易东水捻着胡须沉思片刻，道：“杀他容易，只不过，要让他亲口承认所犯罪行，由皇上明发诏旨，才能为先太子平反昭雪。”

    袁烈深吸一口气，松开一直紧握的铁拳，沉声道：“不错，已走到这一步，不可前功尽弃，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几日后，朝堂上爆发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东平郡王造反了！

    消息传到京城之日，东平军已连破十城，一路烧杀抢掠，肆无忌惮。一时间，生灵涂炭，流民四起，东南半壁江山岌岌可危。

    朝堂之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袁烈身上。

    论领兵打仗，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袁烈向上叩拜：“臣愿领兵出征，平叛逆贼。”

    皇帝浑浊的双眼亮了一亮，提着气道：“安西王公忠体国，群臣表率，朕准奏。”

    战火不等人。袁烈下朝之后，便急急回府，准备调兵出征事宜。

    “出征？”孟莳惊呆了，“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刚决定嫁给袁烈那会儿，她其实有过跟袁烈长期两地分居的想法。

    历朝历代，藩王在外拥兵自重，都要把妻眷留在京城，受皇家控制，以防备藩王有不臣之心。

    那时候，她看不上袁烈，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倒觉得与他分开是件好事。

    可做了一年夫妻之后，如今半日见不到他，都觉得甚是思念。这一下突然就要领兵出征，她觉得天塌了似的。

    尽管心中不舍，孟莳也清楚，袁烈这一生，注定要在疆场征伐中度过，她既是他的妻，这辈子送他出征，聚少离多，是不可避免的。

    实在是因为这一年过得太甜蜜，她几乎忘了，她是一个征伐之人的妻子。

    并没有太多伤感的时间，袁烈定下来大军后日就要开拔。孟莳一整日都忙忙碌碌地给他收拾行囊。

    袁烈有诸多军务需要安排，忙得见不到人影。孟莳只让小厮在前院打听，王爷此刻忙些什么，去了何处，自己并不去打搅他。

    一直到出征前一日的夜里，袁烈才回到房中。

    孟莳已躺在床上，但是睡不着，听到袁烈的脚步声，控制不住地嘴一瘪，哭了出来。

    她忙放下床帐，把脸埋在枕头里。

    袁烈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梳洗过，掀开床帐，却正对上孟莳湿热的目光。

    他心头一热，钻进被窝搂住孟莳，仔细看她脸色。

    小嘴儿微微翘着，眼圈儿红了，鸦翅般的长睫上，还挂着泪珠。

    他知道，她舍不得他走。

    袁烈亲亲她的眼睛，又亲吻她的嘴。

    孟莳回应他，与他纠缠。情到浓时，袁烈翻身要压上来，孟莳按住他，娇.喘吁吁：“我伺候你。”

    袁烈眼睛亮了亮，乖乖地躺平。

    薄如蝉翼的纱衣滑落。一盏宫灯，映出烟罗帷帐上交叠的人影，耸动着，变幻着。

    袁烈沉醉的、低低的声音溢出来：“莳儿……莳儿……你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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