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伯被他笑得心虚,却又害怕他的刀,颤抖着问:“你……你笑什么?”
褚重远尚未答话,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口探了一下头。他害怕褚重远,不敢进屋。
山阳伯见了,急匆匆走过去,那管家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山阳伯脸色煞白,呆立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褚重远冷笑道:“王统手下养得那些饭桶,也敢行刺安西王,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山阳伯回转到屋里,跌坐在椅子上。他红着眼愣了一阵儿,问道:“如若我举告王统,安西王能否保我全家性命?”
褚重远目中寒光一闪,道:“可保你全家性命无虞。”
隔一日,经山阳伯举告,爆发了建朝以来最大的贪弊案,禁军空饷案。禁军大统领王统,贪弊饷银百万余两,山阳伯父子都是他的帮手。
消息一出来,朝野震动,龙颜大怒。皇帝本意要将王统问斩,耐不住王皇后苦苦哀求,最终只是罢了他的官。山阳伯一家被削去爵位,抄没家产,男丁流放岭南,女眷罚没为奴。
午后闲来无事,孟莳与袁烈在廊亭里玩儿投壶。
她这阵子练射箭进步很大,觉得自己很有准头,玩儿起投壶来也信心满满。
刚刚投了五支箭,进去三支,反而是袁烈,投了五支,竟一支都没进。
“这么玩儿也没意思,咱们设个彩头吧。”袁烈提议道。
孟莳一想,他的水平也不怎么样,设彩头就设彩头,自己好好赢他几手。
“你想设什么彩头?”
袁烈坏笑道:“你若赢了,就亲我一下,我若赢了,就亲你一下。”
“这是什么彩头?不好,不要。”孟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心想早该猜到他没安好心。
袁烈见不能得逞,又道:“那我若赢了,我亲你一下,你若赢了,你随便说让我做什么。”
孟莳想了想,这样似乎不错,自己应该不至于吃亏,于是点头答应了。
她先起手,连投五支箭,进了四支,心下十分得意,开始琢磨起等会儿怎么折腾一下袁烈。
袁烈拿起五支箭,笑着看看孟莳,突然一扬手,五支箭同时飞出去,齐刷刷落进壶中。
孟莳傻眼了,然后蓦地明白过来:“你刚才故意输的!”
袁烈搂过她来:“来来来,认赌服输。”
孟莳揪住他的耳朵:“只准亲一下。”
袁烈一笑,抓住孟莳的手臂,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低头吻上她樱唇。
缠绵了一阵,孟莳推开他:“别闹了,我有正经事要问你呢?”
袁烈松开嘴,手臂却仍然揽着她:“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又没问你这个。”
“那还有什么正经事?”
孟莳戳着他的额头:“安西王,你丢不丢人?”
袁烈哈哈一笑,松开手。
孟莳道:“王统已被罢了禁军统领,你后面还有什么打算?可还要继续对付王家?”
袁烈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位皇帝啊,跟我犯了一个毛病。”
孟莳一惊:“啊?什么毛病?”
袁烈斜眼看她:“被美色所迷。”
孟莳拿起身边一支羽箭,用箭尾打了他一下:“说正经的。”
“正经的就是,王统本该问斩,结果皇帝只是罢了他的禁军统领,京畿军还在他手里,他爹还是丞相,要把王氏一族连根拔起,我还得再费点儿脑筋啊!”
孟莳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不解。
若像最初易东水所说,王家惦记西川十州,可他们想从袁烈手里夺走,无异于虎口夺食,几乎没有实现可能。
可若是为了替她出气,也犯不上这么大阵仗。听袁烈的意思,倒像跟王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你跟王家是不是有什么不解之仇?”孟莳想到,便问了出来。
袁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想果然什么都不能瞒她。当然,有些事,他并不是刻意要瞒着她,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合适时机。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决定先跟她说一部分。
“你知道四年多前,西川凉河滩一战吗?”
孟莳神色一肃,点点头。她知道,在那一场战役中,袁烈的父亲,老安西王战死。
袁烈的目光飘向远处,神情少见的肃穆悲悯。
“那一战,四万西川军只剩三千,凉河滩血流成河。我父亲重伤不治,回营三天后身陨。褚家死了两个儿子,褚老将军一夜白头。褚老三去战场上找他两个哥哥的尸首,最后带回来的,两具尸体还拼不成一个人形。”
孟莳静静听着,眼眶湿润,喉咙哽咽。她紧紧握住袁烈的手。
袁烈继续道:“那一战,是西川军成军以来,遭受的最惨烈的失败。后来我查到,我们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朝廷有人通敌,向西瀚泄露了西川军情。”
孟莳一瞬间已明白了:“通敌之人,是王家?”
袁烈点头:“王家做得隐秘,我手上没有证据,不过,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王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目光如刃:“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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