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灵的、柔弱的美丽来。他几乎咬牙切齿了,“谁都有资格说教我,可你不配。花荼锦,你没有资格管我。”
“我没有管你。”荼锦仰着脸看他,不知是因为雨还是心,她总觉得他的脸好陌生,“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我要亲手为你上镣铐。”她吞了一口雨水,莫名觉得喉咙好苦,“不论有什么难处,你同我说不好么?钱也好,还是…”
“你。还有你的钱。都被那个阉人碰了,我嫌脏。”
“……”
荼锦忽然沉默了。
眼眶却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谢同尘很快就感受到了,掐在她颌骨的指节上有不同于冰冷雨水的热流淌过。
谢同尘的内心翻涌起一种复杂且苦涩的滋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浑身也发涩发痛。
下一刻,他便捧起她的脸,用力地吻了过去。
混合着雨水和眼泪吻毫无旖旎可言,是争锋,是交战,是掠夺,是招架。荼锦恨得牙关痒痒,拼命抗拒,偏偏被死死捧住了下巴,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是一发狠,咬破了他的舌。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在彼此的口腔间弥漫,很快又被雨水冲淡,偏吻势却只增不减,他用舌勾着她的舌,不断地把血和泪还有雨水吞回——
他真的很想她。
无时不刻,每分每秒。
渐渐地,荼锦索性也认了。管他是当年清高超然的谢小公子,还是如今微贱落魄的混混蓝桉。其实从六年前的初见开始,不论是她还是他,就注定要一生交织在一起。她品尝着他的咸腥苦涩,想起从前听过的一句话:因为羁绊而紧握过双手的人,最后会变成蛇。
来生,他们一定都会是蛇吧。
“对不起。”谢同尘终于放开她,凑近了她,下巴在她的额前抵了片刻,“对不起。”他捧着她的脸,拨开黏在她颊上的湿发,又吻了吻她的鼻尖和唇角,手沿着颈往下,锢住她的肩臂,小心又贪恋地握住了她,“我…只是想你离我远一点。”
她负气别开脸,并不说话。
他感觉出春衫下她的身体滚烫,隐隐的感到不安,于是一把执起她的手:“先走。”犹豫半晌,到底说了实话,“那个味道是狐尾百合。”
“怎么会……?”她脱口而出,立刻又摇头,“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说……那个味道就、就是……”
谢同尘重新把伞捡回来,撑在两人头顶,即便彼此都是落汤鸡了:“嗯。一个会调香的朋友弄出来的。今天第一回试,可惜还是不够像,所以出了点小问题。”
“嗯……”荼锦想起刚才那一掌,不由得心虚,握了握手,发觉掌心早已一片滚烫。也只低着头跟他走,“玊哥…我不该那样想你。”
“……”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谢同尘声调轻轻,“都是我不好。真的。”他顿住脚步,一展臂,将她揽进怀里,轻易就看清她满脸的红霞一直漫到了耳根,略略叹气,“狐尾百合制成香会有催情的效用,我这一味加了旁的中和,原本是不该的。可你……”
略一顿,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之前那回?”说的是淮水镇那一遭。
“嗯。”荼锦也感觉自己呼吸变得局促多了,难耐地捂着胸口,“应该不是你的问题。我之前喝了些酒。”不好意思的笑笑,“医者再三叮嘱我忌酒,可有些应酬确实免不了。”
他又变得消沉:“对不起。那时……我没办法帮你太多。”
她拼命摇头,说不是:“是我太任性。”又攥紧了他的衣角,像是想哭,“可是我真的太想你了。”
谢同尘领着她去到了两条街外的一间小客栈,因为偏僻,所以门庭冷落,拢共只一个在柜台打哈欠的伙计。见门口有动静,伴着湿重的水声,不耐烦地一挑眉:“伞放外边儿!打尖还是住店?”一睁眼,望见来人,立刻从柜台后蹦起来,“蓝哥,你回来了?!这,这是……”
事先谢同尘已经把衣袍披在了荼锦身上,小伙计只道是个美貌女子,看了两眼,愈发挪不开眼。
“如果你的眼珠子还想要的话。”谢同尘笑眯眯的看着他,唇角上扬,眼梢却蕴出一抹寒意,“把熏笼火炉都送过来,再去烧点热水。”
“嗳,好好!我这就去!”
荼锦见他此时又与那时在淮水时重逢大不相同,很想问一问,身体却难受得厉害。一路支撑着走到这里,几乎到极限了。阶梯近在眼前,想要抬腿却不容易。谢同尘先上了两阶,忽的回身往她一眼,随后一俯身,将她打横抱进了怀里。
这还是她头回被这样抱起,双脚腾空,将身体都依托于一双有力的臂膀上。
从这个角度去看谢同尘,只见他衣衫尽湿,水从发间不断的流,从眉骨到眼梢,最后汇聚到下巴核儿,仍是记忆中的脸,疏朗俊逸的五官,干净明晰的侧脸——
那时的谢小公子永远尊贵高傲,是人间惊鸿,是梦中良月。悬在最高的枝头隐隐迢迢,又闪闪摇摇。从前他是波澜款款的河流。现在的他是凝水骤寒的冰,在厚厚冰层下,仍有一腔澎湃鲜活的真心和热血,于是使得他有了一种易碎却坚韧的玄妙感。
荼锦被抱回屋子,放到了凳子上。她有些恍然,眼神虚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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