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会有胜过他的人了。
她望向那个唤做阿云的少年，却越过他，看见了更遥远的东西。
“是。”良久，她才淡淡答了，一抬眼，又露出公式化的笑，“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比起从前，这里更繁华了。唔……那儿是掌柜您的云程阁，这样远，也能看清阁顶的琉璃瓦片。啧，好阔气。”身子一倾，扶着坐下的玫瑰椅，瞥向一旁的男子，“张掌柜放着生意不做，这些几日里照顾我许多，破费了。”
“花大人这是什么话？这几日里您在城中四处巡查那样辛苦，今日才歇了半日，便说这样的话。小的实在不敢当。”张天禄自有一套阿谀奉上的话术，“您请放心。今日游河，这船、这茶都不是金贵玩意，你随意一吃，不过是消遣取乐。最重要的，还是这外面的景。”
荼锦笑笑，附和地望向岸边，又道：“虽然此时也美。可金陵城还是入夜后最美。”
“是。花大人好品味。”男人微微欠身，心机地让出一侧，“无碍，这船租了一整日。若大人喜欢，过一时靠岸添些酒菜，晚上也可以再游一回河。只是……恕小的招待不周，过一时还要回阁里打点事物，不能尽心伺候大人了。”
又招招手，唤了声阿云，让船外的少年进来，“这孩子是我手把手养大的，曲儿唱得好，性子也乖巧。他自幼就在这金陵城中长大，懂得也多，一会子我走了，就叫这孩子晚上来陪大人吧。”
荼锦扫过阿云的脸，见他低垂着眼眉，不悲不喜，只是双臂微微收紧，将月琴用力地护进了怀里。她笑笑，摇头说罢了：“这孩子四六不懂的，也不大爱说话，我同他聊不来。”
有意无意地又笑，“张掌柜，你还是不懂我们姑娘家的心思。除非是和有情人一起，不然我们还是更喜欢和姑娘一起，吃茶看景，说笑游街，什么都是好的。你若忙便先去吧，我也正要去拜会几个昔日旧友。”
一面说，一面欲迎还拒的望着那个少年，意味深长道，“下一回吧。阿云的琴和曲都很好，我想让旁人也听一听他。”
*
结束了整天的虚与委蛇，荼锦泄气地回到了张天禄为自己准备的住处，是金陵城中一处闹中取静的宅邸。格局不大，但一应俱全，庭院里甚至有人工开挖的一块小池塘，种满了荷花。
只是她没有心情看。
肖宁明面上的清缴行动进行地如火如荼，似乎形势一片大好。其实不然。根据私底下的线报，城中涉及到芙蓉膏生意的富商们早有准备，提前转移清理了罪证，留下的一部分不过是为更好的打消官府疑心。
尽管种种线索都表明，无疑张天禄是这些商贾间的领头羊。
可这些天里，明地暗里交锋了许多回。她自认渎职地十分尽心尽力，就差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抽芙蓉膏了。可张天禄从没有懈怠分毫，自始至终都亲自跟在身边，说是侍奉，实则在把控全场。唯一有可能的机会就是收下他献上的兔儿。
荼锦原本也挑了，选得是最流里油气的那个，想着多半能套出点什么。结果他张天禄有他的主张，偏偏选了个十七岁的小兔儿，看那副模样，多半也是逼良为娼，且还有两根倔骨头，多半还一问三不知，她连试都懒得试——
且不说身份职衔，自己怎么也是个美人儿，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知道的知不道，还叫个臭小子占了便宜。凭那小兔子也配？！
思来想去，想着不如就顺着白日里的话术往下挖坑。
荼锦叫人传话给肖宁，让他想办法弄招来一个清白机灵的姑娘，做成是自己昔日同窗旧友，过些日子再去探一回云程阁。
不多久，那边也给了一批资料，是从江南各地巡捕中挑出来的适龄姑娘。可是挑挑拣拣，太近的不合适，太远的不靠谱，因为她也不肯见肖宁，所以拉扯了几日，直到张天禄宴请的帖子又送来了，迟迟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正当荼锦打算放弃，那边又传了话来。
说有找到一个当地华姓姑娘，读过书，识得字，家世清白，因着兄长是正儿八经从军的将领，虽然待字闺中，却也是位值得信赖的大家闺秀。只一样，那位华小姐生来便不会说话。所以最多只能伴她同行，却不能做僚机。不知她意下如何。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其实荼锦本就不需要对方如何机敏伶俐，只要是个能说会动，又足够可信的幌子就行了。又有什么能比一个知书达礼的哑女更合她意呢？
当下便允了，并邀她当晚一并赴会。
肖宁办事的效率向来很高，荼锦刚刚敲定，有关华家小姐的资料紧跟着送来。
华霄儿，年二十一，外祖曾是西洲盐官，父辈经商，家中仅有一位兄长，早年行军，鲜少归家。早年随母来江南省亲，曾在金陵小住过，与荼锦短暂做过一阵子同窗。前些日子她独自远游，再回金陵，正巧遇到去旧时书院拜访的荼锦，于是两两相认，重新恢复了联系。
天衣无缝！
不愧在血雨腥风间稳坐中堂的肖督主，即便荼锦始终介怀私下里他的龃龉欺瞒，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本事。放在从前，她应该会毫不吝啬地将他夸奖一番，他也会恬不知耻地应下，多半还会再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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