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人大抵觉得无碍，只是慕鸢小时候很喜吃食这些，再加之蜜饯上有些许碎饼屑，这大抵是剩下的。
慕鸢垂眸含笑，掩饰眼底情绪，丫鬟又上了杯茶才出去。
大太太把食盒推到她跟前儿，让她先吃着解馋，继而又叹息一声，似无奈：“自打今儿见了你，才见识到什么叫岁月无情，想着二三十年前，我也如你一般大小，家世中代做官，嫁与爱慕之人，肚皮也争气生过两儿，可惜老二去得早，现下只剩下询哥儿一人，不瞒你说，我原不是正房太太，老爷当时宠我，便和老太太商量将我扶正。”
慕鸢见她眼底氤氲，盯着窗牖半晌，似回味无穷那段惊鸿时光。
兀自吃了口茶，慕鸢缓缓道：“有些东西本就听天由命，或许那位置，本就大太太你的。”
慕鸢鲜少讲这些曲意逢迎之话，无奈她是傅询姆妈。
大奶奶喜听这种话，抹干净脸，将手绢子搁桌面上，收收神色道：“我也喜你，人俊俏还机灵，只是……你若真喜傅询那便要委屈你些。”
慕鸢拿起手绢子擦嘴，想到娇玉说过的话，大概有了些猜想，语气平静：“大夫人有话直说。”
大太太微顿，觉得这小姑娘到有点灵气儿，慢慢道出正题：“老太太同我说过你和询哥儿的婚事，只是现下大少爷身体不适，才将北边儿的产业交与他，询哥儿聪明，听说做得风生水起，京城有位杨小姐儿时便钟情与他，出生也不差，算青梅竹马，原我是不同意的，怎么说都是你先来，不过傅家生意都由寒笙管着，近来他又笼络洋人，若在由着傅寒笙来，这个家可都要被他吞了！”
大太太俞说俞激动，后面直接红了脸
慕鸢有些分神，听到最后一句，才淡道：“傅询淡泊名利，心之所向，并不是商道社稷，而且三爷本就是傅家人，大太太又何出此言。”
大太太满面通红，笑着吞吐道：“慕姑娘一看就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儿，我还是姨太太那会儿，傅寒笙姆妈还在当正经大太太，与我接下不少梁子，若不是突然的瘟疫，慕姑娘恐怕都见不着我和傅询。”


第三十章：端午结
窄长地门，空寂地院，四四方方，一把生锈钥匙，锁住深院秘闻。
分明才过来半晌，慕鸢竟觉得疲惫无比，她还未语，又听大太太话锋一转，苦口婆心道：“慕姑娘若真心喜欢咱们询哥儿，便帮他这一程，常言道宁做富人妾，莫当穷人妻，不要怪我说难听了，姑娘无父无母，前些日子我也叫人打听过，你叔母家虽在京城排得上名号，可你叔母连庶出都不算，又那有你说话的地呢。”
慕鸢盯着那澄澈泛绿的茶水，手心里的丝绸帕子拽地皱巴巴，忍着气性道：“我叔母为人诚善，本性贤静，又对我有养育之恩，请大太太莫要这样说她。”
大太太撇她一眼，哼笑：“杨小姐家父是原在留洋商人，深知从商之道，若傅询娶了她，必定是如虎添翼，”又顿了顿：“现如今寒笙还没娶妻，若娶青楼戏子也罢，但凡是门当户对，询哥儿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慕姑娘难道想让傅询日后怨你？”大太太语气很淡，说了那么多，嘴也干了，端起杯子咕嘟吃了两口茶。
窗牖外春海棠盎然生机，粉白花蕊温柔含蓄，慕鸢一向喜花，现下却恹恹地没心思观赏，早年听叔母言，父亲在世为官，家境也算优渥。
傅大太太刁钻刻薄，也不知那京城杨小姐是否为善类，若幸运点，那她大抵没娇玉姆妈凄惨，若命运弄人，那后半生便没安生日子可言。
轻风沾染凉意，吹动树梢花瓣片片散落，慕鸢起身，面上和静：“大太太，天色不早了，还请替我向老太太赔不是，至于妾室之事，我予傅询本就是高攀，为妾也是情理，只是我出生低贱，自诩配不上傅家满门荣誉。”
大太太佯装听不懂，冷笑道：“现下姑娘家真是心高气傲。”
大太太不高兴地走了，下了踏跺才拿眼睃她的背影，进了小拱门恶狠狠道：“这慕鸢仗着几分姿色便目中无人，当妾都抬举她了，若不是询哥儿喜欢得紧，我又何必受这气，呸！”
丫鬟都被大太太喊走，慕鸢只得顺着来时的记忆出去，小径两旁尽是荷叶塘，左边是花期较长的睡莲，右侧则是结粉藕的千瓣莲花，花苞半开未开，亭亭立在荷叶间。
过了小径又是条长廊，廊间上挂着黄鹂鸟儿，慕鸢凑近了看，听得帘内传出丫鬟的声音来：“听说那慕鸢姑娘气性烈很，就是不肯给五少爷做妾，不就是读过几本书么，真把自己当世家小姐了。”
又有人酸不溜秋：“听说才十五呢，还好没嫁进来，听她那伶牙俐齿，若是真当五姨奶奶，那可有得戏看了！”
慕鸢盯着那黄鹂鸟出神，抹了抹眼睛，又继往前头走，出了垂花门已是日伴黄昏。
端午那天叔母刚赶回沪上，巷子里的街坊都在烧粽子，每年五月初，百姓家都要浸糯米、洗粽叶、包粽子，其花色品种更为繁多。北方多包小枣的京枣粽；南方则有以豆沙、鲜肉、火腿、蛋黄这些馅料为主，慕鸢记得其中属嘉兴和苏浙最为出名。
由于时间紧，叔母便在坊间买包好豆沙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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