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安心,因为有他在。
待她醒时,发现汽车正一动不动停靠在路边。原来是出了故障,司机正满头大汗地抢修。
“我背你回去,好不好?”陆屿将林瑾拥入怀中,柔声问道。
因上海存煤愈来愈少,电力被严格限制。各租界马路的五彩霓虹及大小路灯,几乎全部停用。昔日流光溢彩的十里洋场,现今只剩黑茫茫的一片。
陆屿背着林瑾,走在刚落过雨,湿滑泥泞的路面。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生怕将背上的女人给摔了。
林瑾似想到什么般,从大衣右口袋掏出一方绣帕,里面包裹着两块粉滋滋的奶糕。林瑾拣起一块,喂给男人。
育婴堂堂长告诉林瑾,这奶糕是陆先生长期供应的。因堂里孩子众多,总是相互传染足癣,陆先生为此还特地找了中医,在奶糕里掺上赤豆汁。
堂长还指着一张张小铁床,无限感慨道,“本来孩子们只能躺在木板上,像小鸡仔样挤成一团。幸亏陆先生派人送来这几百张小铁床。”
林瑾想到这,不由得伸手将陆屿搂得更紧一些。黧黑深夜,凌冽的寒风呼呼吹过,林瑾伏在陆屿宽阔的背部,只觉十分温暖。
“早上和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陆屿咽下米糕,轻轻问道。
林瑾上扬的唇角倏然垂下。
时局一日比一日紧张,英军法军陆陆续续撤离租界。黄浦江上,外国轮船昼夜不息地运送士兵与侨民回国。各租界内更是暗杀四起,而公共租界更是早已向东洋人交出了警察权。
这座孤岛,即将沉没。
陆屿希望林瑾可以去香港,如若香港局势不稳,便要准备尽快出国。
可林瑾不想走,如若每个人都在祖国有难之际选择逃离,那他们就没有国了。
更何况,林瑾知道陆屿不会走。
“再等段时日,我想和你一起过新年。”林瑾贴在陆屿耳旁,似是恳求地说。
群星灿灿,如金桂轻摇。
陆屿将林瑾放下,凝着她清澈的杏眸,认真道,“过完年,一定要走。”
林瑾微微点头,她把双手放至陆屿肩膀,轻轻踮起脚尖,亲吻着他性感迷人的唇瓣。
司机修好了汽车,开到他们身边事,见主人正在亲吻。只好尴尬地闪烁着车灯,停靠在旁。
马路另一边,深墨绿军车。
杉原淳眯着眸子,远远瞧着那对相拥而吻的男女,明黄亮堂的车灯,将他们身姿缠绵投于湿冷的路面。
直至许久,他们方眷恋地结束这个吻,女人看着男人甜蜜灿烂地笑着。他们牵手上了车,通体黑色的汽车迅速飞快地驶离。
街道没有车灯的照亮,遂又恢复漆黑寂静。
杉原淳开始想念自己的妻子,他的秋子笑起来也是这样甜蜜灿烂,宛如盛开纷扬的樱花。
0098 幸会你·壹
迫近年关,八路军代表潘汉年,辗转寻到陆屿,说是前方战士缺少防毒面具。陆屿获悉后,当即向荷兰采购了一千枚防毒面具。
为了促成此事,陆屿离开上海,亲赴外地,与潘汉年商讨后续运输事宜,希冀尽快将面具送抵前线。
陆屿走后,林瑾心里虽空落落,但因她整日在诊所和育婴堂来回奔走,倒也不觉相思有多难挨。
时局愈发激剧,原本答应来义诊的医生,也所剩无几。林瑾常常一人,在育婴堂专门隔离病童的小楼房,忙至深夜。
清辉月色,似碎银般向周围泼洒。
林瑾从隔离小楼走出时,远远便瞧见育婴堂堂主的小汽车正往这里驶来。她上前迎了几步,正想寻机会和堂主商谈,能否多找一些医生过来相帮。
她还未走近,车门便已打开。只见堂主哆哆嗦嗦下车,脸色竟比夜月还要煞白。他身后紧跟着一个戴灰绿鸭舌帽的男人,男人的手枪正顶着堂主的腰侧。
林瑾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那顶帽子可是汉奸的象征。平日里,他们绝不敢戴此帽在租界耀武扬威,然而当他们人数众多时,便会无所畏惧。
她下意识看了眼小汽车,隔着暗暗车窗,似也能感到里面黑压压载满了人。
男人瞥了眼林瑾,面庞子浮出毒辣凶狠的微笑,“林医生,我家主人想请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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