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忽地想起他的年纪的确是很大了,于是只低头掸了掸衣角。
好在老谢没有陷入什么无尽的怅惘中,很快便是振作上扬的语调:“我们回去吧。再过两天,你就能去机管中心的维修部看望谢林屿了,他大概一周就能恢复。”
这个一周或许也代表着另一个时间。陈箬心中微动,开口时却很平静:“好。等他出院再安顿好,我就回去。”
老谢身形一顿,过了半晌,他低低“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来我家住?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有很多空房间。”老谢话说得飞快,还没等陈箬觉出不妥,他又紧接着说了一连串地方:“或者住我的公司里,也可以去上次你在医院住过的家属房。住酒店也行,你来一趟,我都还没有好好招待你。”
临走之际,陈箬心里也有些空空落落。老谢站在她的对面,高大的阴影罩过来,再加上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的殷切目光,这些都让她感到不安。或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还从来没有跟你好好谈过我们俩之间的事。”陈箬看向老谢,他的嘴唇轻轻抿起,谢林屿一紧张常常也会这样。
陈箬叹了口气,说:“我们也算是一段孽缘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说,你造出谢林屿并且让他回来遇到我,这些都是你的无心之举。谢林屿,他……是我先去招惹他的,后来他提过分手也是我一直在坚持。我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不仅连累了蔡意,还害你卷进官司。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这次回去,我会重新开始生活,也祝你身体健康。”
老谢还是垂眼看着她,没有接话。她知道老谢在期待着什么,她只能把话说绝: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我都不会喜欢。”拒绝的话让陈箬有点难为情,但她坚决不已:“即使我知道了你念念不忘我很多年,我回去以后也不会对年轻时候的你产生任何不一样的感情。相反地,我会有多远就躲你多远。你也不必妄想有一天年老的我会突然出现在你身旁,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直接的言语总是残忍,像一把利刃插进心口。老谢仔细听完,仍是笑眯眯的,说:“我知道的。你想怎么样都好,我没有权利干涉。”
他这么通情达理,倒让陈箬有些意外。“那就……再见了。”陈箬伸出手。老谢顿了顿,也伸手,和她虚虚握了握。
他没有说话,连眼神示意或是挥手一类的动作都没有。握完手,他转身大步迈向人流之中。
*
陈箬被阿开引领着来到一栋大房子,大概是老谢的某处房产。
陈箬吃不下太多,阿开做好的饭她总是吃两口就饱了。一到晚上,陈箬连觉也睡不着了。阿开白天已经把穿越装置搬过来并设置完成,他说谢先生就不送她了,也祝她一切顺利。
陈箬翻来覆去,想的还是谢林屿。事情看似是解决了,可她好多次都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总还有后手在等着她。那她要怎么确定这次就一定是最后一次?
陈箬想让谢林屿早些恢复“健康”,却又暗暗希望那一天慢点来,因为一旦维修成功,就意味着别离。
陈箬恨自己的弱小。归根究底,陈箬现在对谢林屿的所有保护都是基于老谢对她长达数十年的迷恋,等她离开,老谢一定会照顾好谢林屿,但他又还剩几年可活?老谢一旦离世,谢林屿会不会遭到老谢生前仇敌的报复,会不会遇上阿开前任主人那样的人渣?这些全是未知。
陈箬两天都没怎么合眼。探望谢林屿这天,依然是阿开早早地过来接上陈箬。两人来到擎目区和居民区的交界处,巨大的工厂坚硬恢弘,不分昼夜地“轰隆隆”运作着。
这里和医院很不一样,谢林屿却是躺在病床上的。他的所有神经系统在两天前全被清空,正在逐步重置,皮肤上全是烧焦的黑色痕迹。
谢林屿一见陈箬进来就连忙把衣服盖过来,却还是被看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谢林屿露出个笑脸,说:“人造皮肤过几天就能换上,身体能变得特别强壮,到时候又给你表演搬大石头。”陈箬哭笑不得。径直走过来抱住谢林屿,不让他看见快要掉下的眼泪,嗡声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谢林屿把下巴搁在陈箬肩上,缱绻地蹭了蹭,说:“是真不疼了。”
“啊——”隔壁本来睡着的蔡意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体不受控地紧紧弓起,还在不停地哆嗦。陈箬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阿开正一边控制着蔡意胡乱冲撞的头,一边高声呼叫维修医生。
在审讯室遭受的折磨和高强度的“开膛手术”都使蔡意精神恍惚,好不容易睁开眼,他仍是惶惶不安,周围的人和物仿佛全变成了要加害自己的凶手。
蔡意拉风箱似的剧烈呼吸着。陈箬心疼不已,凑上前轻轻拍他的背,哄道:“没事了……”
蔡意渐渐平复,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自卫般地抡起拳头,猛地打在陈箬脸上。
陈箬突遭暴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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